张总拿过两份李莹莹开好的介绍信看一眼，问：“你们去工商局和税务局干什么？”
“找证据！”
“什么证据？”
秦天笑道：“张总，我猜测，郝家川加油站在三年前偷梁换柱，不在中石油铜城分公司名下了，我得找到证据！”
“嗯？”
张霞似乎没听明白。秦天进张总办公室，详细说了一遍自己的分析。张霞不信：“会这样么？郝家川加油站不在中石油名下，能独立出来营业？”
“下午见分晓！”
张霞在两份介绍信上签上大名，大名上盖单位公章。如果是赵栋或者张霞亲自去办这种事儿，不用拿介绍信。但秦天是百盛新晋员工，出去办事儿，最好拿上一份单位开的介绍信。再说了，程序正当，最后出什么问题，有据可查。工作程序，能正正经经来最好就正正经经来。下午两点半，秦天带着李莹莹，提着一沓加油站的材料出去了。到四点半，两人急火火返回来。直接进张总办公室汇报情况。“张总，有门儿！”
秦天查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脸兴奋。工商局局长接过百盛集团的介绍信，对秦天和李莹莹客客气气，立马安排下面人查郝家川加油站的注册名称。营业执照复印件拿一份，盖上工商局的章子，写上“此复印件与原件相符。”
再去税务局，查“铜城市郝家川加油站”的上税记录。税务局局长呵呵笑，回复一句：“秦主任，人家是中石油的一个加油站而已，不用单独上税。”
“还是麻烦局长查‘铜城市郝家川加油站’的上税记录，它不是中石油的加油站。”
“嗯？你的意思，郝家川加油站不是中石油的？”
在系统里一查，没有“铜城市郝家川加油站”单独的上税的记录。怎么能说它不是中石油的？税务局局长跟秦天解释：“秦主任，即便这个加油站有单独经营名称，也是中石油经营的一种方式，加油站的所有权还是在中石油，还是以分公司的名义上税的。”
秦天沉思着，局长的话似乎没问题。但仔细一想，还是有问题。这个加油站没产权手续，何来所有权一说？税务局局长把话题拐偏了：“秦主任，中石油铜城分公司每年上的税，你猜有多少？十三点五个亿。”
秦天耐着性子应和：“哦…那，我们百盛一年上几个亿的税啊？”
“呵呵，百盛也不错啊，连着五年，超过了一个亿。”
“在咱们铜城市，上税超过一个亿的企业，除过那些国企，股份私有制企业，也就你们百盛、嘉禾、海川、鑫悦等四五家。”
“张局，偷税漏税超过多少，法人判刑坐牢？”
“嗯？秦主任，你要举报有人偷税漏税？”
“等我有证据了肯定会举报！”
“秦主任，这事儿不说玩儿的。”
“当然不是说着玩儿。”
……从税务局出来，赶紧回单位找张霞总裁汇报情况。两份营业执照的复印件给张总看明白。“张总，你仔细看看这两张营业执照，能看出问题么？”
都是郝家川加油站的营业执照。一张，是三年前从中油公司铜城分公司调来的，一张，是秦天和李莹莹刚从工商局调来的。张霞拿起两张营业执照复印件看了半天。“注册名字不一样，一张是‘中油铜城分公司郝家川加油站’，一张是‘铜城郝家川加油站’，这……有什么关系么？”
秦天微微一笑：“张总，你再看看法人。”
张霞皱着眉看一眼说：“嗯…法人不是一个人。”
三年前的营业执照，法人是“柴大庆”。刚调的营业执照，法人是“杨文昌”。秦天解释：“张总，中油铜城分公司的法人，三年前和现在是同一个人吧？”
“是同一个人啊，柴总，老油条，躲着不见我，拿这个加油站死命拖我，拖到今年九月份，这块地被政府收回，咱就完了，人家没一点损失，加油站照旧营业！”
秦天也骂一句：“中油柴总就一无赖。”
张总叹一口气：“你拿这种无赖能有什么办法，拖了三年了。”
“张总，这营业执照就是突破口，咱们有办法了。”
张霞高兴得豁一下站起来。“秦天，此话当真？”
秦天就把办法给张霞详细说了出来。办法听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拿加油站偷税漏税做文章。张霞站起来：“秦天，我们现在就去见柴总，当面挑明，郝家川加油站就是你柴总的灰色收入地带，看他怎么说。”
“张总冷静，这不是好办法！”
秦天赶紧拦住张霞，“这件事儿你不能出面，我和李莹莹打头阵，万一遇到更麻缠的问题，你再出面不迟。”
秦天的意思，张总你坐镇指挥，腾挪转移好有分寸。“莹莹，我们走，去见他们公司负责人。”
……中油公司铜城分公司办公楼里，刘科长接待百盛来的俩人。热情招待，茶水端上。“不好意思啊秦主任，柴总下午出去了，三县两区搞摸底，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即便张霞总裁来见柴总，也未必能见着，人家不是下去调研就是开会。就一个字儿，拖！拖到下班，打发他俩走人！秦天一本正经，表情严肃：“不用见柴总，我的话，你转告给他！”
刘科长呵呵笑“”好，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
“你告诉柴总，郝家川加油站和你中油铜城分公司没关系，我们怎么处置，是我们百盛的事儿，你公司以后不要插手。”
“咦？秦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郝家川加油站当然是我公司的加油站。”
秦天呵呵一笑，“具体情况，柴总一清二楚，你只需转告我的话就行。”
秦天这次来，不是谈补偿，不是谈搬迁。是直截了当告诉柴总，我已经抓住了你的小辫子，就看你怎么配合。以后，不是我百盛求爷爷告奶奶，一遍又一遍来找你，求你搬迁，求你让出土地。这事儿不会再发生。你得求爷爷告奶奶来找我百盛。话给刘科长说到，见不见柴总无所谓，秦天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