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油铜城分公司的刘科长眉头紧皱。百盛的这位秦主任和原来那位郭主任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郭主任过来，态度温和，口气柔软，嘻嘻哈哈。一番话谈下来，大有郝家川加油站拆不拆迁没多大关系。似乎是今年最好不要拆这种态度。三年里，柴总把郝家川加油站的拆迁也就没放在心上。你百盛办土地出让手续时，我加油站已经建在那里，你能抹掉这个事实？那块地的底子上是国有未利用地，可既然是国有未利用地，我的加油站是怎么来的？怎么能存在二十多年？你查得清楚么？你要追究二三十年前相关部门的领导责任不成？二三十年前中油铜城分公司领导做的事，你现在找后账查他不成？哼！你百盛能怎么着？可刘科长从秦天的话里，似乎听出来别样的味道。还是如实给柴总汇报情况。刘科长转身上楼……从中油公司办公楼里出来，秦天问跟在身后的李莹莹：“累不？”
“不累！跟着天哥办事儿，有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得劲儿！”
“我问你，张霞总裁找柴总，来过几次？”
“来过不下五次了吧？有三次，柴总躲着不见，就是这位刘科长接见的，什么进展都没有。”
“现在是郭主任接手跑这件事儿，我跟了两次，除了心里一肚子不痛快外，还是没一点儿进展。”
“天哥，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天皱着眉瞪她一眼：“讲！绕什么弯子！”
“呃…我觉得郭主任和对方暗地里有勾结……”“嘘！”
秦天赶紧把手指放到嘴上嘘嘘。傻蛋，还没出中油办公大楼，监控无处不在，就瞎嚷嚷？但是，这姑娘！秦天是越来越喜欢。没一点抱怨心理不说，和自己还这般搭调——秦天也有这钟预感。出了中油大楼院子，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莹莹，刚才那种话，可不能对别人随便乱说。”
“但可以对你天哥说，为什么会有那种直觉？”
“反正就有那种直觉，我很相信自己直觉的，郭主任受赵栋指使，要坑张总，就拿这家加油站搬弄事儿。”
李莹莹你有这种觉悟，你和秦天铁定是同盟了。忽然想到郭冒一会儿在单位一会儿又不在单位，好像办公室是他家菜市场。秦天心想，不行！我得盯着郭冒，他是一条线，拽着这条线扯，说不定能扯出一串想要的东西来。把豆子叫来干这事儿最合适不过。答应了豆子的，只要有机会，帮他在铜城市找工作挣钱。大小伙子，要找女朋友的，整天在臭烘烘的猪圈里干活，能找到女朋友？电话打过去：“豆子，下来帮我做事，报酬优厚。”
“天哥，骑破电动车跑快递那事儿我可不干。”
“不是送快递，干你的强项。”
“真的？我明天一早下来，你知道的，村里只跑一趟班车。”
李莹莹在一旁好奇着问：“谁呀，帮你做什么？我帮不了你么？”
“莹莹，有些事儿你帮不了！但，这事儿如果有咱预想的结果，你也有一笔提成。”
李莹莹说：“切！”
“现在去找另一个人，他要是出手，事情就能成功百分之八十。”
李莹莹来了兴趣：“真的？找谁？帅哥？靓女？”
“狱友！”
“啊？”
“他叫路明，电脑黑客高手，他黑进了一家信用社的电脑系统，把人家违规贷款的记录黑了一份出来，他们亲戚被冒名贷款的官司是打赢了，但他非法取证被抓，判了三个月刑。”
“什么呀？人家是做好事！还能被抓？”
“黑进人家信用社数据库取证是另一回事儿！违法！”
“哦？那天哥你找他做什么？”
“黑进中油铜城公司数据库取证。”
“啊？”
“只要开价够高，他愿意坐牢，也就三个月五个月的事儿。”
秦天看着李莹莹笑。美女“啊”一声，又“啊”一声，神情丰富多彩，好看！“天哥你笑什么？”
“现在是上班期间，也叫我天哥？”
“亲切！我觉得咱俩，天然是工作上的搭档！”
“嗯？我有同感。”
李莹莹脸色微微一红。两人站在马路牙子边等出租车等了十分钟。李莹莹抱怨：“这怎么行？我和张总要一辆车！你看看其它部室，谁出门没个车开？”
“堂堂总助办副主任，出门还要站在马路牙子边打出租车，什么事儿嘛！”
秦天苦笑道：“现在跟张总提派车要求，我不好意思张口。”
“再说了，张总想不到这一点么？她是想看看我上班的积极性如何，如果我现在抱怨没车开不方便，张总肯定反感。”
李莹莹心里嘀咕，呀！你想这么深刻干么？不就要个代步工具嘛！傻瓜，混职场，你做出成绩，提什么条件都可以。但刚入职，最好别跟领导讲条件要福利待遇。秦天刚进来，上班不到十天，当然不会和张总提待遇条件。把这事儿办成了，也许张总能奖自己一辆新车。郝家川加油站的问题能尽快解决，新车也会尽快有。争分夺秒，去找路明。在监狱里，虽不能正常用手机，但路明给他说了两个电话号码，希望以后能和天哥保持联系。他喜欢天哥的为人。秦天出来之前，他提前一个月就出来了。电话打过去：“喂！明仔，我是秦天！你这会儿在哪里？”
“哇塞！天哥，你在监狱里还能给我打电话？”
“去你的，我出来了，你这会儿在哪里？哥过去找你！”
“找我干么？”
秦天呵呵笑道：“给你搞一笔钱花！”
“天哥，我现在缺的就是钱，赶紧过来。”
路明把自己的住址报清楚。老旧小区一栋破楼房下面，秦天和李莹莹见到了路明。说实话，路明的状况不容乐观。比监狱里还瘦。一天到晚趴在电脑前捣鼓软件，不出来活动，不好好吃饭，缺乏睡眠。秦天嘴里骂：“你还不如待在监狱里，你看你，跟鬼样有什么区别？”
路明手伸过来：“你不是说给我送钱来了么？拿来——这大美女谁啊？”
“帮我做事，报酬丰厚！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大美女做女朋友。”
李莹莹怒目圆睁：“天哥，你……”“开玩笑开玩笑，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别见外，路明，这是我妹子李莹莹。”
秦天赶紧给路明介绍。“天哥，做什么？”
“你的拿手活，黑进中油铜城分公司内部数据库，给我搞一些资料。”
“不干，我才出来一个月，又想让我进去？”
“五万！”
“切！我欠五万？”
秦天身上能拿出来的钱，只有五万。这事儿是帮百盛，张霞总裁没那么小气吧？“我是说先付你五万，资料拿到，再付你五万。”
路明脸色微红，心跳加快。实话说出来丢人，他身上现在连五百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