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间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凌晨,甚至二人都是身体上有种疲惫。但两人都没有一点的困意。曾新柔是因为身心上的巨变,白天里锦衣卫突然的出现,在之后则是深夜进入东宫,得知太子叶岚召见。现如今更是躺在了太子,也就是这个国家下一任继承者的怀里。所以她不仅没有一点困意,如今还觉得越发的精神起来。而叶岚自意识到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相当于华夏历史上的十六世纪的世界。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八天时间。这八天时间里,他的睡眠都很不好。心底一直都隐隐有种不真实感,也缠绕着一股子的不安。担心现在说经历的都不过,是一场很清晰的梦境。也不安如果一切是真的,忧虑自己能不能很好的登上皇位,还有把大梁从泥潭中拉扯出来。好在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接受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世界。反之,叶岚内心里的迫切则更加明显。那种迫切感,还是与日俱增着。迫切的希望改变当前的困境,然后现实却又恰恰迫切不得的。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逐渐,一个人说,一个人则安静的听着。叶岚在说,曾新柔在听。听着身边人说着,也听着他的心跳声。把记忆中的人物印象,带入到自己身上,叶岚从很久前开始诉说。说他原本如何如何,再因为内阁首辅义女,张紫苑进入东宫后如何如何。加上张辅机建议、皇后吹风之下,把宗室子叶嵩过继为皇子,他这个正牌太子时日越发不好过起来。直到老皇帝下旨让他监国的那一天起,他这个太子才幡然醒悟。不再迷恋于太子妃,也不再沉浸在美好当中。夺宗人府之因,打压四皇子叶嵩的原由,彻底拿到监国之权,召见阁臣,杀户部官员,查抄近两千万银两!再让阁臣李红中辞呈退位,一举让户部名存实亡!在曾新柔听得心驰神往,也对叶岚的处境生出担忧之际,叶岚开始诉说起日后的计划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提升武人的地位,让朝堂不再属于文人的一言堂!”
“待总兵常山归来,皇上就会下旨,让其女入东宫,把总兵常山与东宫绑在一起!”
“只要常山进驻河北道后,要银子本宫给银子!”
“要什么本宫都给他!”
“等河北道平定下来,本宫就给常山升官!”
“……”不知何时,叶岚不仅说完了以往的事情,也对曾新柔说出了后面的计划。曾新柔好歹也是掌握着一家,实力不高但绝对不低的商号的人物。也许一些事情不到那个地位不知道,但以她的角度来看,有些东西反倒要比叶岚要更为透彻一些。毕竟买进卖出货物,各地的变化她是最为清楚不过了。她用耳朵听,以及用心感受,曾新柔抓住了关键点。“现如今能为朝廷提供税赋的,仅江南道一地,就占去了一半还多。”
“各地局势糜烂,值此之际,想要让将帅以及士兵卖命,非得花费重金不可!”
“如今的局势,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钱粮军械等物资,恐怕耗费惊人!”
“换算成银子,非万万之数不可为……”叶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大梁上上下下,不顾国家危难,只顾着权利争夺与往自己兜里揽银子。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官员贪污的话,恐怕国库一年的收入还得翻上一番。到了如今,他是不指望现有的官员的。从开始就抱着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靠着自己一己之力,把大梁给拉扯起来。所有东西都要他自己来想办法。遂即便对怀里的人儿道。“没事!”
“光是抄没五个官员,就得国库一年的银子收入,大梁别的不多,满朝上下的贪官污吏还是数不胜数的!”
曾新柔皱眉。“话虽如此,但这样靠抄家也不是办法。”
“一不小心就会有万劫不复之险,依妾之见,还是……”没让她说完,叶岚手上捏了捏,下颚抵在其额头,摩擦几下。打断道。“行了,以后再说吧!”
说完,叶岚一翻身,把曾新柔换到身下,在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惊呼中。片刻后,又开始或低沉或高昂起来。……日上三竿,繁华的皇城好似不受任何影响。重复着又恢复了热闹。曾府,从午夜开始,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闭过眼。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谨记着曾新柔离开前说的话,天亮之前,如果她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让他们尽快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现在都日上三竿,再过不多久就能吃午饭的时间了。然而说是离开,又谈何容易?不提是否能割舍京城的繁华,就是以如今的世道,向他们这样的商人家族,去到哪都是很多人眼里不设防的肥羊。留在京城也许是慢性死亡,但离开的话,恐怕是连骨头渣子最后都不得胜!因此,曾家人对是否离开京城,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坚持听曾新柔的离开这是非之地,也有据理力争说不能离开的。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某一刻,一道惊喜的呼声响彻府邸上空。“姐儿回来啦!”
“姐儿没事,姐儿没事!”
“……”曾新柔刚从马车上下来,脚才沾地,就被曾家人,拥簇着进入家里。在路上就迫不及待的,七嘴八舌对曾新柔询问起来。不过还不待众人进入府内大堂,身后就有人慌忙叫喊。“不好啦!”
“大小姐快来看呀!”
“外面又来了好多太监!”
“还有好多马车……”曾新柔包括迎接她的家人们具都悚然一惊。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曾新柔转眼就镇定下来,以如今她与叶岚的关系,能来太监,只能说是好事。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就直接让家里人知道了么?心底一时间有些发慌,脸上也开始热了起来,曾新柔顾不得安慰家人,又转身朝着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