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豨!”
潘璋缓缓抬头,面前尖嘴猴腮,长相就颇为令人不喜的人,就是琅琊兵马的将领昌豨。他手持长刀,目光直直的看向面前此人。全然不顾下方的暗红色的鲜血和尸体。那其中,有死的,有没死的,有不喘气的,有在痛苦的呻吟着的,但即便是呻吟,也显得如此无力。一夜鏖战,所有人身上都有斑斑驳驳的血迹。但下方无论有多惨烈,也不会引起人的一丝悲悯。这其中,昌豨更不会。在潘璋心中,昌豨是必须要死的那一个。“怪就怪,你没有如同孙观那样,在臧霸手底下,还有个弟弟吧!”
潘璋怒吼一声,长刀斩出。昌豨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何人,那日,正是他暴起杀人,几乎将自己斩于阵前。今夜,杀入琅琊营寨之中的人,他也算其中一个!昌豨目光涣散,潘璋的话他没听懂。但似乎并没有听懂的必要。潘璋如狼似虎,手中一柄长刀,舞的密不透风,一刀一刀,皆是杀招,每一刀都冲着夺走昌豨的性命而去!“你武艺过人,何必跟随焦杰小儿?”
昌豨顽强抵抗,虽然被潘璋打的接连倒退,但是他却一时间并未败下阵来。转瞬之间,几十招已过。潘璋神色不变,但昌豨已然面色涨红,他瞪大了眼眸,面容已经不似平常。对付潘璋,他打不过。“助我!”
昌豨嘶吼一声,身侧,有人想要帮助,却被潘璋麾下的兵马阻拦下,只有自己还在硬扛。“主公待我,莫大恩情。”
潘璋一刀斩落。“下辈子,争取长一个好脑子,顺带配上一张会说话的嘴。”
潘璋出言讽刺。他环视一眼,接连的强攻依旧没停,哪怕昌豨依然在奋力抵抗,但潘璋还是倏然间晃开了一个口子,长刀横斩,一闪而过,快如闪电。“去死吧!”
刀光如同幻影一般。在昌豨的目光中消失。但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意识却缓缓消散。“昌将军死了!”
“怎么可能?昌将军武艺不凡!”
“昌将军被杀了!”
还没等到青州兵宣扬,琅琊兵的凄厉的嘶吼声已然传荡而出。潘璋吐出一口浊气,他长刀插入昌豨头颅,往上一挑,也不多言,挂在腰间。杀了昌豨,他压力不会那么大了。更何况,他确实该死。……孙观纵马一路向北。身后,追兵已经越来越远,渐渐地被他们抛在了身后。越往前,孙观越是心惊。无论是焦杰,还是李条,都让他有些怀疑人生。焦杰也就罢了,李条小子之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出来这种绕到敌军后方再度占据敌军所拥有的城池的方法来。无论能不能攻下,这一招,都是奇计。若是攻下来,便能顺利扼住临淄往此处运粮的路线。即便攻不下来,围魏救赵的局势之下,整个琅琊兵马,会得以解脱。不过话虽如此说,作为琅琊兵马,他还是要争取拿下城阳。孙观手中长刀握住,一声虎吼!“麾下儿郎们,后方昌将军为我等阻拦敌兵,青州李条为我等拖住青安军,我等难以帮助。青州兵马,侵略琅琊,杀我儿郎。因此……”孙观嗔目欲裂,“为护佑他人,为大哥阻拦青州兵马,我等……破城阳!”
声势震天,孙观放下内心想法,浑然不顾身后的阻拦之人。事已至此,无论身后会发生什么,他都要,破掉城阳!哪怕拿下城阳县之后,只是守城,也会让整个琅琊兵得以跳脱出来,对焦杰两面夹击!若不然,这一万兵马,全都要尽数被青州兵,依次割裂,吃掉!孙观的面容狰狞起来。很快,及至正午,孙观到达了五莲县。前方一员年岁不大的中年将领,面容方阔,手持长刀。出乎孙观意料的是,在中年将领身后,甚至都没有大旗,只是在这将领身侧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副将。孙观面容苍白。五莲县出现一部兵马。那就只能是青州兵。这说明,他们早有准备。面前,数千兵马肃然而立。为首将领纵马向前,朝着孙观道:“孙将军,我主特意下令,生擒于你。你跑不掉了,不如下马乞降,也免得麾下儿郎遭受血战之苦。”
孙观目光散乱,完全没了他平日的气度。原本他麾下的兵马雄赳赳,气昂昂,但是遇到这部已经在此等候的兵马之后,他身边的琅琊兵几乎每个都吓了一跳,抖若筛糠,心胆俱寒。那青州兵,竟然早就预料到了。早就预料到了!他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是李条假意降服?孙观不敢多想。他虽然眼前发黑,气血翻涌,但是不战,如何能降?“休想!”
孙观道,旋即又问:“汝乃何人?”
那人手中长刀一横。“南阳黄忠。”
孙观微微眯眼,没听过。那就战场上见。“杀!”
唯战而已。没有回头路了。黄忠叹了口气,身后,秦淮随着黄忠叹气道:“随我冲锋!”
秦淮,已然成为黄忠副将!这两人相处日久,而且秦淮也是焦杰心腹,作为黄忠副将,完全可以做得了。“噗通!”
一个个士兵的身体倒地,他们明亮的眸子黯淡起来,死在了战场厮杀之下。“怎么可能?”
孙观手中长刀与黄忠只是交手几合,就瞬间感受到这人的武艺,他的肩膀在颤抖,虎口生疼。“这人武艺怎么这么强!但却寂寂无名!”
孙观心中震动。但此刻,没有投降可以说。只能强闯。再退,军心就不可用了!而且,也无处可退。他咬碎银牙,“休想生擒我,除非杀了我,否则今日,必破城阳!”
但忽然间,他脸色大变。之前那黄忠叹了口气,道:“得罪了!”
然后,他气势顿时上涨,手掌往前,握住了长刀的刀柄最前端。他竟然……没用全力!这一个念头刚一产生,之间黄忠猛喝一声,刀柄挥了出来,径直砸在孙观的后背上。孙观眼前一阵发黑,一头在马背上栽了下去。……管亥吐了一口浓痰。他有点不爽,自己按照安排,在此地,没有遇到一个逃脱的琅琊兵。但是自己需要听从军令,有人来,要杀,没人来,要守住此地。没人来。那他就不能作战,这种感觉,很不爽。忽然间,身后有声音传来。管亥伏地听了片刻,忽然间面色大变。“快去禀报主公。”
他的眸子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臧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