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了教官的职务后,尤里安便开始了在秘社驻地的第一天,
不过,虽说身份是教官,
但尤里安能做的也并没有多少,
至少在行刑日到来前不过十天的时间里,他不能让那些老兵从凡人变成比肩神灵的存在,甚至让他们摸到修行三障的第一障都做不到,
这一点,斯维因心中很清楚,
于是,在一边与尤里安等人商议行动计划的同时,斯维因让四人中的加布里埃尔成为尤里安的侍官负责日常起居,而芮尔、阿卡丽两女则成了尤里安的副手,
同时也是这几日重点训练的对象。
这也挺符合尤里安的想法,在秘社人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芮尔与阿卡丽的潜力,拥有纵铁术之力的芮尔本就是魔法学院的首席,天赋一流,战斗的技巧也不弱,
缺的或许也就只有生死交锋的经验,以及对魔能的掌控力,
前者,尤里安暂时无法给出经验,而后者,他便安排女孩打坐冥想,感悟魔力。
而阿卡丽,作为上代均衡教派暗影之拳的女儿,她本就是身体天赋、技巧与经验一流的存在,
在通过世界符文补齐了最大的缺陷之后,她已经掌握了推开更高大门的钥匙,而缺少的不过是对魔法这个神秘领域的熟悉与理解,
这一点上,尤里安便可以给她最好的帮助,只不过却需要稍等些时候————
“你要去?”
“是的先生,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是上一次的动作已经惊扰到了帝国的人,行刑日那天,所面临的压力一定是空前绝后的。”
“梅目女士是阿卡丽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而阿卡丽是我的朋友,如果不能亲自去上一番,我…”
“可以理解”放下手里的羽毛笔,斯维因暗红色的眼珠看向了尤里安,
瞬息间的对视后,他平静的拿起桌上的羊绒纸卷,将它放在了烛灯上方,
“呼簌簌——”随着绒纸溅上火星,一份刚刚拟好的计划书便化做了黑灰,飘飘然落向了地面,
而斯维因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有这份危机感是必要的,”
“事实上,对于行刑日的计划我也一直不甚满意,行刑日会如何?帝国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这些我们很难得知,
而我的计划也统统只是建立在对当下所掌握情报的揣度之上,这一点若加上了帝国这个前提,便少了许多的机变。”
哒哒…
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斯维因缓缓开口道:“需要什么帮助么?虽然或许无法直接探知到大皇宫,但我毕竟曾经是帝国的将军。”
“暂时还不用,我一个人行动会更加方便许多,我有信心不惊扰到任何人。”
“嗯,杜克卡奥家族出来的人是天生的刺客大师,你的实力我自然放心,那么,现在就行动吧!”
“是!”
得到了首肯后,尤里安面色一正,转身离开了地洞。
…
是夜,天色晦暗,乌云蔽月。
过了晚上的宵禁时间后,不朽堡垒便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在经过了血色之夜的恐慌后,当帝国大统领的戒严敕令随着两次骚动再度下达后,诺克萨斯便进入了近二十个年头来最严苛的时代,
更夫被迫休业,穷客醉汉们常去的酒馆旅店也没了往日的夜景,而以夜晚为主场的盗贼与刺客们,在各个工会的严厉要求下也收起的犯痒的手脚乖乖的入眠。
大街小巷上游荡的,也只有执勤站岗的卫兵。这对尤里安倒是一个好消息,
作为前帝国的军士,军队的各种手则规范与常用的布防手段他都早已烂熟于心,而不朽堡垒的地理,他也很早便了解清楚,
于是乎,当清幽的暗影一路穿过黑暗的贫民区进入到灯火辉煌的中心区时,甚至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惊动。
只是,在进入了中心区后,尤里安的脚步却没有继续向中央核心地域直插过去,却是兜兜转转转了个圈儿,当视线被一座高耸矗立的城堡挡住时,尤里安心中浮现一股莫名的复杂:
“呵...”浊气轻吐,
是的,不远处之外静立在夜空下的,正是如今如日中天的杜克卡奥家族古地城堡。
为了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尤里安最初的目标本是奔着帝国军部与大皇宫这样机要之地,只是来到中心区后他却不自觉想起了与斯维因对话中提到的一个名字————杜克卡奥。
继而,便想到了卡西奥佩娅。
算算时间,自那天离开以后,似乎也有快一个礼拜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在临离开前,尤里安承诺过要让她变回从前的样子,并留下了一瓶自己的血,
只是,娜迦内卡毕竟是恕瑞玛的天神战士,自己的血究竟能抑制那种致命蛇毒多久尤里安也无信心,
于是便再度回到了这里。
抬头望去,
今夜的杜克卡奥古堡依旧安静,高耸的墙垒上,只有稀疏几盏星灯,
深吸一口气,尤里安脚下发力,整个人拔地而起,如大鸟一般轻盈而无声,消失在了街角。
当他的身影再度显现时,尤里安已经出现在了侧房的露台上,
在那里,有一个身影安静的靠坐在月白的石栏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小衣,一阵微风掠过,稀疏的光影下闪过那足以让所有男人心跳加快的完美曲线,
可若是此刻的目光稍往下一些,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却又会迅速化作喷薄而出的恐惧————
那是…
那是一条巨大完全不似人的蛇尾,暗青色的鳞甲在月白栏杆的映衬下异常狰狞,自腰部下延出一圈一圈缠绕着栏杆,露出的一截蛇尾则垂在了墙外的一侧。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身影的刹那,尤里安心中浮现出了莫名的感觉————
落寞、悲伤,与…
死寂。
她……
无来由的想法让尤里安心中一惊忍不住就要上前,而随着他呼吸乱掉的刹那,原本望着远方天空的人蓦然回头,
那一刹那,宛若冬雪遇上了春阳,枯冷死寂在霎那间被一片明媚取代,
紧接着,便是那带着惊喜直直撞入胸膛的火热——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