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就快要把牧呈宣说委屈了:“我要是说没有目的,你信吗?”
牧呈宣道:“新皇登基时候,我听朋友说,浙海有一条街很有趣,名为荣华街,我带着好奇一路往浙海走来,在行走过程,我看到你的戏班子,听了不少的戏。又听见你的传闻,我起了好奇之心。”
林月静静听着,“对我。”
牧呈宣点头:“是对你。我原本是打算借故来拜访你,可没有想到会在荣华街时候遇到鱼儿,还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鱼儿。”
林月:“为何当时我问你的时候,你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牧呈宣很想说,他说了啊,是她自己不信。可是看着林月的表情,他不敢讲,他觉得自己敢说,这辈子就别想踏入这扇门了。“我当时有两个想法,第一,你那时候面临新兵训练的麻烦,我想要看看你是如何接手整个浙海城,第二,我对你的兴趣更大了。”
林月:“……”牧呈宣没有听见林月的回答,他忙表忠心道:“月月,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牧呈宣向来便是这种人,我只是随心所欲惯了。并无其他恶意。”
林月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你认识秦北忻?”
牧呈宣点头:“以前见过几面。”
林月:“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牧呈宣乖巧起身,他依依不舍看了林月几眼,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得时候,遇到回来的仆人,仆人笑道:“牧校尉,热水在锅中,您到时候自个舀。”
牧呈宣叹息一声,热水是用不上了。牧呈宣真是讨厌死那个郡主了。以前就看不上她,虽然她会上战场,会杀敌,心里也藏着西北的百姓们。但是此人也是自负自大骄傲。做事偶尔也会冲动行事,当年他与霍弋两人救了她多少次。都是她热血上头,然后不顾后果。现在事情也是如此,霍弋想抢就抢,想不要就不要。霍弋遇上她还真是倒霉。郡主一夜未睡,她想到牧呈宣和林月两人的关系,又想到霍弋心里其实是有林月,林月当初那般在意霍弋,是自己任性害了他们。现在她知道错了,她不能这样一错再错下去,她要把霍弋还给林月。要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过生活。牧呈宣那个狗东西配不上林月。郡主想到这里,就坐起来,写信,然后派人送往西北。只要林月跟接受霍弋,她回京就请示戎宣帝,要求她跟霍弋和离。她要告诉林月,霍弋其实这几年来都没有碰过她,他一直为了她守身如玉。林月不知道,所以才会被牧呈宣这种狗东西迷惑了。郡主忍着心里的酸楚,“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
霍弋收到信赶到浙海时候,他在城门口就遇到牧呈宣。曾经的好兄弟,如今再见面,没有以往的亲昵,反倒是充斥着莫名的敌意与尴尬。牧呈宣笑了:“她什么意思,把你叫来她想做什么?她膈应谁啊!”
霍弋看到城门口的下马告示,翻身下了马,对着牧呈宣眼中露出不认同的眼神:“还未知道事情,不可胡乱猜测,若是误解了,会造成不必要的仇视。”
牧呈宣啧了一声。霍弋牵着马走在前面,牧呈宣道:“我跟她的关系,你应该多少知道了吧。”
霍弋脚一停,并没有答话。他说不出来祝福的话。牧呈宣看着霍弋的背影,他重重一叹跑过去,勾着霍弋的脖子:“走吧,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霍弋看向他:“你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来假的?”
牧呈宣厚脸皮道。霍弋不以为然,牧呈宣这人他还不了解。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林月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人。“我原本是想把妹妹介绍给你。”
霍弋道。牧呈宣脑海中浮现霍钰的面容,他露出微笑,霍钰是个可爱的少女,他也把霍钰当做自己妹妹。“她现在如何?”
“尚可。”
牧呈宣问道:“可有成亲?”
“嗯,亲事已经定下来。”
其实霍钰当初定了一门,后来党争,霍钰的未婚夫一家暗地里支持五皇子,两方不和,这门亲事也就黄了。霍钰的亲事也就拖到如今。霍弋还记得,他带着郡主回去时候,霍钰知道林月与他和离,她哭了两天,看到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至今都不怎么愿意看到郡主。霍弋来到林府的时候,林月并不在林府。托儿所进入尾声,林月抽空过去看一看。进入楼内,看着里面宽敞环境,采光很好,颜色也不是用那时候的棕红色,而是尽量保持原木色,色调一切都很清新。林月看着里面的小细节,她很满意。郡主听说她要去看什么楼,也来了兴致,跟着林月一起去看,在里面问了不少细节。林月没有回答,花颜一一作答。林月眼底都是欣慰,谁会想到一名戏子,能成长到今日这种地步。如今她做了城主,花颜要是能继续保持这种热情,他会爬得更高。郡主跟着林月逛了一圈,看到林月为浙海做出的事情,她心里对林月更加愧疚一分,对自己也更加反思一分。林月从一名低贱的商人一步一步走到这种地步,虽然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自身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回到林府,林月看到霍弋时候,她整个人是呆住的。霍弋就这般站着,她心里触动很深,她以为这辈子,霍弋是没有可能踏入这栋屋子。这样的冲击,让她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林月这样的表情,深深刺痛牧呈宣,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月月。”
牧呈宣的声音把林月拉回来,她理智终于回来,感叹一声:“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踏入这里了。”
她直接说出口来,要不然她刚才怔愣,太过让人怀疑了。为了避免郡主多想,林月秉着有话说清楚的原则实话实说。霍弋:“没有多大变化。”
林月点头:“我并未花太多心事在这里,城主府即将完工,我很快就会搬过去。”
林月坐在主位,现在她的身份是有资格坐在主位上。霍弋压下心中的苦涩:“确实。”
牧呈宣看向郡主:“你把霍弋找来,是要在浙海玩,我提议你们再过一年过来,现在浙海到处都在施工,很不方便。”
郡主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让无关人退下去吧。”
牧呈宣道:“退什么退,这都什么时候,你们可都用膳了?”
林月起身:“今日我做东,外面吃吧。”
三人并没有意见。去了南家酒楼,南家酒楼的厢房隔音隐蔽性都比孙兰花的酒楼好。酒菜上桌后,四人用膳气氛很微妙。牧呈宣极力表现自己,林月混了这么多年,要是牧呈宣这么一点把戏她都看不透,她也别想活了。牧呈宣再次夹鱼肉过来,林月遮住了碗:“你做什么?”
还有完没完了。“伺候你啊。”
牧呈宣这话说得很大声。林月刚想说话,郡主突然对着霍弋道:“霍弋,我回京后会请示圣上,让他做主和离。”
一句话让整个包厢陷入沉默中。霍弋蹙眉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牧呈宣冷笑:“你倒是任性,想要成亲的人是你,想要和离的人又是你。你以为圣上会让你如何任性!”
郡主看向牧呈宣:“这是我们三人的事情,你插什么嘴!”
牧呈宣真想一拳把郡主打飞,“打一架!”
他忍不下去了。郡主起身:“你以为我不敢吗!走!”
牧呈宣起身,就被林月拉住了。林月也起身对着郡主道:“郡主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们不方便参与,先离开。”
牧呈宣一听也觉得对,这是霍弋他们夫妻的事情,他这么在意做什么。郡主立马道:“我是为了你才和离的!”
林月淡淡道:“让郡主费心了,我不需要郡主和离。”
牧呈宣:“什么叫做你和离是因为月月,月月可从未做过什么!你这话给我说清楚,要是传出去,你要月月如何做人!”
郡主也觉得自己这话没有说清楚,她忙解释道:“之前是我任性了,我不该拆散你与霍弋,我也不该对你们产生怀疑。在我回到西北时候,看到你不计前嫌帮助西北,我很惭愧。我对你产生愧疚之情。”
牧呈宣冷笑:“你的愧疚,就是要把霍弋休了?真是好愧疚啊。”
郡主没有理会牧呈宣的讥讽:“林月,我不该抢霍弋,霍弋心里一直都有你。你不想想自己,也得为鱼儿考虑。”
牧呈宣继续反驳:“真是笑话,鱼儿可从从来没有说过要爹,他有我,根本不缺父亲。”
郡主听不下去了:“牧呈宣,你能不能闭嘴!”
牧呈宣:“你自己做得这叫什么事情,还不允许我说了。”
郡主:“牧呈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这是害怕霍弋抢走林月,这才害怕,所以这才想破坏他们之间感情。”
牧呈宣怒了:“是,我是不希望林月接受霍弋。”
林月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情感纠纷,她开口了:“郡主,我没有想到,我的举动会带来如此的麻烦。要是我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就不会让尔雅去西北种西瓜籽。”
郡主没有想到林月会回答这样的话。霍弋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痛苦。他太了解林月了。其实林月做的一切,都无关感情,是郡主自己多想了。霍弋苦笑,真是一场闹剧,她的任性毁了他人生,让他有家不能回,妻子变成前妻,儿子对他也没有半点感情。现在她想要返回,他算什么?牧呈宣看着霍弋:“霍弋你不想说什么!!她这样戏弄你,你就甘心让她这样戏弄吗?”
霍弋喝尽手中酒杯对着郡主道:“回京后,我便会与郡主一起进宫请求圣上和离。”
牧呈宣很有危机感。林月叹息一声。霍弋起身看着林月,林月也看着他。两个人都知道,哪怕心里有感情,他们也回不去了。林月其实对霍弋是心疼的,她这次对郡主真正的厌恶了。以前是恼,恼自己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是恼这个皇权社会。林月动了动嘴,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拉起牧呈宣对着两人点头:“我们先走了,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再牵扯上我。”
霍弋沙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