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时候被放回家了。沈母抱着沈父大哭一场,又去请城上的大夫,再三确认并无大碍后,沈母这才放下心来。沈父还是在床上躺了两日,这才下了床。沈言看着沈父回来后,情绪和伤势都很稳定,他觉得要把事情跟父母亲讲清楚。“爹,娘。尔雅是一个好姑娘,我很喜……”话都还没有说完,沈父就把手中的药碗砸了出去他面容狰狞道:“我不准!她不准进我们沈家大门!你爹我就是因为那小贱/人,才进去,你现在还想要娶她。你要是敢娶她为妻,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沈母看着沈父气得浑身发抖,忙上前安抚着他:“好了,好了,别气,气坏了身体,岂不是如了那小贱/人的愿。”
沈母对着沈言怒道:“别说你爹不愿意,我也不会愿意!你若是为了儿女之情断了父母之恩,我看那小贱/人日后要怎么在浙海活下去!”
沈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父母会如此的抵触。他内心无比的纠结与难受,他不觉得陶尔雅哪里不好了。“爹……”“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再敢提她一句话,老子今天就死给你看!”
沈父这话一出,沈言一句都不敢说了。第二天,沈言看到董梅花老老实实跟在沈母身边,她不敢看向沈言。沈言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沈母就怒道:“你当真要把你表妹逼死,你才开心吗?你不愿意没有人逼你。到底还是亲戚,留点情面。”
沈言最后还会妥协了。董梅花看他没有拒绝,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又暗暗喜悦。沈言却没有半点喜悦,就在这一日执勤时候,看到陶尔雅被一名护卫拦住。沈言对此人并没有印象,想来是宁王那边的护卫。“陶姑娘,我是真心爱慕你,还望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护卫说道。陶尔雅看着眼前少年,这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全部消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还有几分真诚在里面。先不论她心里面已经有沈言,单单他是宁王护卫这一条,陶尔雅就不会喜欢他。“抱歉,我已经有心上人。”
陶尔雅想要走。护卫拦住她,他并没有觉得陶尔雅把心上人挂嘴边有什么不对,他执拗道:“我知道,沈副队,我也知道沈副队家中对你并不是很满意。沈副队还是家中独子,他是不可能忤逆父母之命来娶你的。陶姑娘,我就不一样,我是家中的幼子,上头的兄长已经成亲,还生了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事情轮不到我,所以生男生女都可以。”
这人是做过调查的,他问过林月身边侍女,也最懂女子想要什么。陶尔雅闻言,不可否认心动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而已。护卫又说道:“陶姑娘,我嫂嫂闹腾,我已经搬出主屋,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住,你嫁给我之后,不需要晨昏定省,也不需要被婆母折腾。”
陶尔雅笑道:“确实很动人的条件,可惜,我并不愿意,我不想离开浙海。”
少年护卫立马说道:“我可以留下来!然后参兵,哪怕守城门,我也希望和你在一起。”
陶尔雅摇头:“你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知道,你们这种护卫,想要离开都不容易。更何况我心有所属,你不用做到这等地步。”
“陶姑娘,我们打个赌如何?”
少年护卫,看来不打算放弃。陶尔雅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姑娘,她每天都忙个不停,可她都是精神充沛,干劲满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从容解决。明明她才十六岁。少年护卫在暗地里看了几次,为她心疼,为她高兴,也为她心动。他这种心动,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他经常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她,有时候她一整天都没有回到城主府,他就会向队长求来外出事务,然后满浙海城去找她的身影。一次偶遇,都会让他高兴不已。渐渐爱他的心思开始藏不住,夜里做梦都能梦到陶姑娘。他也知道陶尔雅跟城主府沈副队有这不一般的关系,更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他原想放弃,后来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沈副队家中并不同意让陶尔雅进门。他消下去的希望,一点点升了起来。前天,他看到陶尔雅和沈言亲昵抱在一起,他被压制住的心意,开始按捺不住了。本来昨天说,昨天陶尔雅并不在城主府,他也没有找到她的人。今天他终于遇到陶尔雅,起初有点难以启口,后面他就越说越顺。“赌什么?”
陶尔雅也不想把这样没有恶意的少年的心意,残忍拒绝。“赌五天之内,沈副队能不能说服他的父母亲,来求娶你。”
陶尔雅一听这要求,她就下意识道:“这个赌,我不想打。”
少年护卫逼近:“陶姑娘这是对沈副队没有信心吗?其实陶姑娘心中也知道,沈副队的父母是不会接纳你对不对?”
陶尔雅沉默了。少年护卫:“陶姑娘这般好,沈副队的父母不知道珍惜,我知道!陶姑娘,你要知道,哪怕沈副队真的把你娶进去了,你以后在他父母也不会对你好。”
沈言就躲在不远处,他心里很难受,却一直没有脸出去。他知道,这位少年护卫说得都对。就在他要冲出去时候,一只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别冲动,怎么说这人也是本王的人,你冲出去,他脸皮薄,会想很多天。今天这一席话,他暗地里练了不知道多少遍。”
沈言转头,就对上宁王的脸,他连忙行礼。宁王:“起来吧。”
沈言起来,“王爷,小的还有其他事情……”宁王拦住他:“且慢,本王有事情找你。”
“王爷请吩咐。”
沈言不卑不亢说道。宁王看着沈言,觉得此人虽然在男女之情上处理得不怎么样,不过看他这姿态也是一名好手,林月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很不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本王来。”
“是。”
沈言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陶尔雅一下。要不是宁王知道沈言和陶尔雅关系,他还真的觉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宁王跟沈言一起散步,沈言落在宁王一步后。“本王听闻你与陶姑娘的事情。”
沈言一怔,他不知道宁王说这话是何意?为什么一个堂堂的王爷会对他这种小护卫的感情事情上心。沈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王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了他已经调查清楚。可要他承认,他又有抵触,并不是觉得他跟陶尔雅的感情说出来丢人,是他不知道宁王到底所为何事?贸然承认,会不会给陶尔雅惹来麻烦?宁王又继续道:“其实本王觉得,你和陶姑娘很是般配。”
“多谢王爷称赞。”
沈言道,他还是很警惕。宁王又道:“此人本王一直待在身边,是个手脚灵活的人,头脑也聪明。要是就这么留在浙海,很是可惜。”
“你要是娶了陶姑娘,也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宁王其实才不管这些,他连那护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五天赌约,本王帮你赢如何?”
不得不承认沈言动心了。他真的拿自己那一对父母没有办法。他原想过去请求林月帮忙?又不愿自己这种小事去找城主。刚才又看到一名男子对陶尔雅表达心意,他内心十分煎熬,要是自己克制力强大,他刚才就要走出去,把那人狠狠打一顿。“本王来到浙海这几日,多亏你家城主的照顾与招待,本王也闲来无事,就想着给你做媒,本王还未给他人做媒过,想来也是好玩。”
宁王的提议,真的很让沈言动心,他同意都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稳住。“多谢王爷费心,这乃是小的私事,小的若是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小的无颜见到城主大人。”
沈言到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宁王看着沈言离开背影,冷笑两声,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李文从暗处走出来:“王爷稍安勿躁,此人不会让王爷等太久。”
宁王听到李文的话,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沈言不知道陶尔雅有没有答应这个赌约。他回到家中,一整夜都无法入眠,次日看到陶尔雅,陶尔雅对他微微笑,还提起手中的食盒:“今天刚好有点时间,给你做了一点食物,你尝尝看。”
沈言看着她的笑容,他心里越发难受,打开食盒,里面都是沈言爱吃的食物。沈言跟这陶尔雅三年,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是陶尔雅自己观察出来的。沈言吃着陶尔雅爱心饭盒,他问道:“尔雅,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陶尔雅拉住沈言的手:“我还年轻,我能等得起,沈言哥哥,你不用为了我为难自己。这事急不得,要不先放着,一年后,再提如何?”
沈言筷子都掉落在地上,他心揪起来,紧张拉住陶尔雅,手有点用力。陶尔雅不明所以:“沈言哥哥,怎么啦?”
沈言张了张口,他想要问,是不是她心中已经开始有了其他人,是不是你答案那个少年打赌,所以这才跟我说不着急。是不是……是不是,你不再喜欢我了?可是话就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他内心无比痛苦与纠结。最后回家,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他只记得,从未出过错的人,这次执勤差点出错。最后范双来找他,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等调整好心态再回来。沈言没有吃饭,董梅花叫了他两次,他都没有理会,等到第三次来的时候,沈言发了一通脾气,把董梅花给吓着了。沈言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跟陶尔雅三年以来的总总。他以为自己的父母亲一定会尊重自己的选择。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亲是疼爱自己。所以跟陶尔雅在一起时候,他从未担心过自己父母会反对。现实狠狠打了沈阳脸。第三日,沈言去城主府时候,又看到少年护卫纠缠着陶尔雅。“陶姑娘,你别走这么快啊,我给你带来珍馐阁的食物,很贵的,花了我两个月的月俸呢。”
少年护卫来到陶尔雅面前,无辜的大眼睛透着清澈,求表扬。陶尔雅:“护卫月俸不高,你不要这样浪费,你还是自己吃。”
“我不喜欢这些,我知道你喜欢。我上次看到了,你路过珍馐阁时候,对他们新出来的招牌糕点很感兴趣,我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排了快两个时辰的队,好久好久的,从天微微亮排到快午时了。”
他说得很可怜。听得陶尔雅心有点软。少年护卫,见她有点动容,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去,前辈跟他说了,要娶得娘子,就得脸皮厚。还要死皮赖脸。脸皮不厚啊,这小娘子就变成其他人的。更何况他还是想要抢别人家的小娘子,自然要更加卖力。少年护卫年轻有干劲。陶尔雅到底还是被他稍微打动,说实在她确实想吃,第一怕排队麻烦,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去命令其他人做这样无聊的事情。第二,这糕点好贵啊。贵死了。她的银子要存起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院子。自然不想浪费这样的钱。等到她买了小院子,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她就能来享受。自从陶尔雅知道,沈言的父母不答应这桩婚事后,她已经开始打算自己买小院子。沈言看到陶尔雅接过糕点时候,他心就像被人捅了好几刀。他听到少年护卫说出,他观察到,陶尔雅喜欢吃珍馐阁的糕点时候,他心里又是自责又是难过。以前他也能注意到这些,回来后,他们各自忙碌,根本没有机会相处。他以为自己能娶到陶尔雅,这些孤寂他原本都能忍受,现在他真的一点都不能忍受。陶尔雅吃着糕点,最后还是把托人把银子还给少年护卫。就当做他帮她排队买的吧。她要是这样吃了糕点,对沈言哥哥不好。此事沈言并不知道,他回去又失眠一夜,依旧未吃进半点米粒,沈父和沈母到底有点心疼自己儿子。沈言要是死了,沈父一定会纳妾,而且新生的儿子未必会有沈言这般孝顺有本事。沈母去找沈言,沈言看着她,问道:“娘,我想要娶尔雅。”
沈母原本和蔼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娶她!”
沈言很痛苦:“为什么!她已经不是奴级了,她现在是城主身边六品女官,手握多少权利,她哪里配不上我!”
沈母听到六品女官的时候,她猛地一动。“你别骗娘。娘可看过告示了,明年浙海才会收女官!”
内定二字,差点从沈言嘴里冒出来,最后他还是咽了下去。他刚才已经说漏嘴了。再说下去,会给城主惹来麻烦,自己也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