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月依旧起了大早,刚出了院门,林月就看到芸娘快步朝着她走过来。“嫂嫂慢点。”
“慢不了,稍微慢点,你的人就不见了,京城这么大我上哪儿去找你。”
芸娘柔柔看着她:“京中不同乐河县,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嫂嫂知道你跑得如此勤快,定有想要做的事情,不过,早膳要吃,不能累着饿着,相公昨夜跟我说过,要你出门时候多带的侍卫,管家把人带过来了吗?”
林月才说了一句话,芸娘一连串的关心话语随之而来。说得林月心里暖烘烘的,她笑道:“知道,早膳我是在外面吃,顺便能多了解一点京中物价。侍卫哪怕管家没有安排,我也打算去请镖局的人作为保护。”
人身安全这一方面,林月向来很谨慎:“嫂嫂,你也是,按时走动,甜食不得多吃,一日少吃多餐,切勿太多了。身体有任何不适,就去找他请大夫,万不可马虎。”
“好好,嫂嫂听你的话。”
林月目光担忧看着芸娘大肚子。要是知道林滈一回来就要芸娘生孩子,她说什么都得跟在芸娘身边。大龄孕妇本就危险,外加这个时代的医术……总归比她那个时代危险多了。芸娘看她面露担忧,“好了,别担心我,你这一大早就起来,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快去吧。”
“嫂嫂,要多加小心,万事以自己为主。”
林月交待完后,就离开了。烟雨觉得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也把事情安排得够快了,还是没有赶上林月的步伐。管家带着人里里外外把府邸找了遍,就是没有把人找到。“算了,等到大小姐回来了,你在把人送过去。”
烟雨转身就看了芸娘、芸娘那张温和的面容,从来对着她没有冷过脸。此时,她的面容有这怒气:“烟雨。姐姐知道你打理这么大的府邸很不容易,但是,有句话姐姐还是要跟你说。月月勤快,每日卯时不到就起了,卯时初便要出门。你昨日就该做好准备,她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总会遇到危险。”
烟雨被芸娘呵斥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不是她觉得愧疚,是觉得无语了。区区一名村姑,居然也敢教训她。烟雨看着芸娘那有点黄黑的皮肤,还有那双粗糙的手,哪怕锦衣华服穿在她身上,也穿不出半点贵气来。烟雨忍下心底的怒意,委委屈屈道:“姐姐教训得是,是烟雨的错,以后小姑的事情,烟雨定会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位。”
芸娘看她委屈,放柔声音:“月月她从小跟着我苦,相公又不在家中,一直受着委屈,我们做嫂子的要多多体谅她。”
芸娘又多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林月的事情。当她离开时候,烟雨身边的丫鬟道:“这女人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奴婢都不见她对自家儿子这般伤心,反倒是对一个要嫁出去的小姑子这么上心。”
烟雨冷笑两声:“没听说过长嫂如母吗?她倒是把自己当人家母亲了。”
……林月逛了两圈下来,走得脚都细了,阿芹心疼道:“小姐,要不我们租一顶轿子吧。”
“暂时不租,再走完这条街就好了。”
林月吃完一碗面,又拿一点碎银子给店小二,打听了附近店铺吃食。店小二说完后,林月拿出小册子把店小二说得话都记录下来。阿芹看着林月在册子上涂涂写写,手上拿着一把林月自制的碳笔,写的字又快又草,上面还有阿芹看不懂的数字。就在林月写得投入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眼前伸了过来,拿起那本小册子。林月笔一顿,抬眸刚要发怒,看到来人,她怒气就被硬生生压了下来。“北忻。”
她唤得甜蜜,眼底却没有半点柔情。秦北忻眯了眯眼,二十有六的秦北忻,更加成熟有魅力,脸部的轮廓相比三年前更加有棱角,更加有韵味。阿芹忙退后。秦北忻在林月面前坐了下来,比三年前更加有压迫感的视线,直逼林月而来。“你没有把我们的婚约跟家中人提起。”
这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林月轻轻一笑,这两年保养的很好的手,朝着他伸了手来,挥了挥:“把我本子还给我。”
秦北忻把小册子往桌面上一扣,修长的指尖轻轻在上面一押,身体向前倾,语气加重:“为什么不说?”
“没机会,没时间。北忻,还我嘛。”
瞧,明明是撒娇的语气,怎么听着一副公事公办别扭。秦北忻自嘲一笑,三年前,他以后为林月对他有情,两年前,他匆忙带着期待与她见面,她惊喜之中带着错愕。那时候他觉得,林月心中有他。一年前,他看着她寄来的衣服和书信,思念如狂,整理所有事务,只为能多见她一些时间。他提前来到清河村,烛火未熄灭,他躲过庄子里的侍卫,来到她屋前,还未敲门,就听到她的话:“许娘,这衣裳你不必这么赶。”
“你不是说,这两天就要拿去寄。”
“他富贵人家,还会稀罕我这一两件衣服,不过……他做样子,我做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