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一切故事沉默,而后化为深埋的种子,它将在未来发芽。 安琳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明明没有和任何男人或者雄性兽人有过性接触,却怀孕了。 她一次又一次的去了医院检查,最终结果都是如此。 她向医生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医生却并不相信。 她以为自己是患上了什么疾病,几个月后在医院却真的看见了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一个幼小的生命。 安琳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生命。 人口锐减令政府逐渐对社会上男女乱交出轨的行为不理不睬,并限制堕胎和人流。 一切都可以用感情来解释男女之间的关系。 在世界人口最困难时期,政府不得不建立了人口繁育管理部门,以基因和科学的手段,为单身未婚者匹配结婚对象,并分发了各自的繁育任务。 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雌雄比例都过于离谱,曾经,因为男女比例女性偏低,后帝国鼓励生育女胎,并为此颁布了专门的支持政策,导致了现在的男女比例过小。 加上科技与机械的时代革命,太空的探索扩大带来时代的跨越性更迭,世界的一切变得杂乱无序起来。 为了得到力量需要付出更多代价的雌性,逐渐为强势力所驱逐,只有极少数能够站在顶峰,享受权利与地位的荣光。 由此,依傍他人成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生存手段,越来越多的雌性称为强大雄性的圈养之物。 连底层也尽是如此,安琳自从无端怀孕后,受尽了白眼与厌弃,自己那从未将她视为完整之人的父亲,也对她非打即骂,最后将她卖给了几个需要生育后代的兽人。 噩梦是自此开始的,却从未停下。 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格外的坚强,不论她曾受到什么虐待,也不曾从她身体离开。 她也没有半分其他孕妇有的症状,甚至是在身体受伤后,她能无比明显的感受到,有来自自己孩子的力量,在让她恢复。 她心怀感念,直到这个孩子降生。 她看着他短短三个月,从一名襁褓中的婴儿,变得像七八岁的孩童。 一头雪白的长发,碧蓝如天空的眼眸。 去探索星域的兽人们回来,在她再度被施暴之时,他杀了人。 看着倒在面前的三具尸体,鲜血蔓延开来,安琳心中有着说不清的痛快,可同时也恐惧了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她怀孕那一刻就知道,肚子里的生命是异常的,是怪诞的,是诡异的。 这三个月,他在她眼里与怪物无异,甚至不需要吃东西,她将他关在房间之内。 他救了她,让她从虐待中脱离,她本该感激不尽,可安琳想到他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自己亲自喂养长大的诡异生命,心底便只能生出无端的恐惧。 犹如被看不见底的深渊所纠缠,她庆幸有他,却又开始痛恨他的存在。 他是她的恐惧,如影随形。 她不想坐牢,于是连夜逃跑离开,去了无人管理罪犯聚集的乱序区。 而那白发的少年,像是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一般,也跟随着她离开,他很少说话,只是静静的跟着她。 时不时会看她一眼,每当黑夜,安琳都会精神衰弱一般朝着门口看去。 像是随时会在门口看见他的身影一般。 他像是俯之于她身的恶鬼,再惊人的美貌都不能让她心中的恐惧减少半分。 这种情况,直到在乱序区多次被他所庇护后,才隐约减少。 可每当看见他几乎是被残忍的扭曲了身体,也能如常的恢复时,安琳心中的恐惧依旧会升起。 因为有他在身边,她也逐渐被称为怪物。 可她分明是人。 直到她被迫和那几个男人在一起,再度怀孕,她在生活的折磨之中逐渐安静下来。 不论是痛苦还是深渊,都成了她黯淡无光的眼眸中平淡而又深刻的绝望。 她也成为行走人间的怪物,小心翼翼的存活着,被世界和社会的规则所束缚。 直到那天,她遇到了萧萧,再后来,她学会了与兽人魂力完全不同的力量。 她想,她找到了自己的未来,和这个混乱的世界的未来。 于是,有了当初萧萧看见的那一幕。 生祭。 而那被奉上的祭品,就是无。 他也并未反抗,反而在知道安琳的意图后,十分的配合,询问他的母亲,她想要什么。 正当萧萧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生祭阵法能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以改变整个世界,诅咒整个世界的时候,安琳为她解了惑。 “你有没有听过赫珂兰和罗德耶的故事。”
萧萧点了点头,问:“怎么了?”
“神之子与魔之子。”
安琳走到了阳台的边缘,视线遥望远方,直到看不到尽头,眼神涣散了起来,她的声音被风轻轻地吹散: “你应该问无。他知道这一切,而现在,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希望你为我立下成功的方碑,在我的墓碑上刻下属于我的荣耀。”
“我将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功臣,我将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包括这本该走向溃败和毁灭的世界。”
“我会改变一切。”
萧萧一脸平静的坐在桌边,托着腮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她无比平淡的问句,让安琳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滞。 她似乎是完全不理解,反问萧萧:“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吗?!”
萧萧道:“如果你指的是通过生祭实现的对这个世界的诅咒的话。”
她对着安琳伸出自己的舌头,让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印记道: “那确实很厉害。”
安琳没想到她的身上会有印记,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刚伸手萧萧就抓住了她的手道: “你想扯断我的舌头吗?”
安琳皱起眉头,问:“你对谁许诺了?”
萧萧提起了修:“我许诺永不背叛。”
“所以,他在哪?你知道的对吧?”
修和她一同出事,现在她到了诡族的星球,修的下落应该也和他们有关。 “他死了。”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是无。 “他本来就只是我的一部分,曾经让他不小心逃离,现在,他回到了他本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