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午，原本应是太阳正好，不过今天阴天，到了中午时，雾气笼上来，望着对岸的海峡，犹如置身仙境之中。林袅袅扶着栏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事情，实际上大脑一片空白。烛隐也被她这副样子给唬住了，“袅袅有心事？”
难道真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事情才需要来拜佛？“没有啊。”
林袅袅无意识回答他。这个环境很舒服，很适合发呆和放空。“有什么不妨和我说说，说不定我真能实现你的愿望呢？”
“可是真的没有啊。”
林袅袅转了个身，干脆靠在栏杆上，“你今天转职做神灯了？”
阿拉丁神灯……！这个故事，烛隐给林袅袅读过大概知道内容，是训斥人类的贪心，他却觉得：“我不会收回袅袅的愿望，袅袅可以放心许愿。”
“那你让我变高变美变瘦吧。”
“袅袅已经很好看了，也不能再瘦了。”
烛隐不答应，又怕她伤心，“再换个别的。”
“你看嘛，说的那么好听，又不做。”
林袅袅假装抱怨，偷偷打量他的反应。“袅袅是世间独有，我再施展任何法术，都远不及袅袅原本的自己。”
他说起情话来还挺像模像样的。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夸的，林袅袅也不例外，“小伙子，很会说话嘛！”
这算是夸奖吗……烛隐疑惑，他只是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在他眼里，林袅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任何法术都是累赘。“不过你忘了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不能随随便便使用法术，刚刚你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我！”
林袅袅仍然在笑，笑容很甜，光是看着就很治愈。因此，这句话说出来也没有任何震慑力。给了这只鸟油嘴滑舌的机会：“为袅袅不算。”
毕竟不算是真正的人类，偶尔偶尔冒出来想要施法的念头也属正常，林袅袅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面上不露一点破绽：“这么喜欢我啊，那我万一不是好人，你岂不是惨了？”
“人类不是有个成语叫做，愿赌服输。”
气氛到这里刚刚好，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油了。林袅袅拉住他的手，慢慢的晃啊，晃啊。小情侣那点旖旎暧昧的心思，算是让林袅袅玩透了。这边岁月静好，情真意切，季珊与裴川，算是尬住了。“其实你也没有那么了解我。”
自林袅袅与烛隐走后，两个人就没再说一句话。许是憋不住了，没头没尾的，裴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季珊轻轻嗤笑一声，“所以呢？”
重要吗？“我们可以再试试。”
他不希望两个人的感情就中断在这里。“不用，人不会对一个没有神秘感的人产生兴趣。”
季珊连他小时候走什么路摔了一跤都知道，有什么是新鲜的？她的话说得绝，裴川的心被狠狠揪起来，“我可以跳出你给的设定，你并不是真正的了解我，并不是。”
“是不太一样，我设定中的人族祭司高贵自持，哪有你现在的样子狼狈？”
林袅袅回来的时候恰好将这段对话听完。恨不得和仇人一样。着实是太惨了。烛隐听林袅袅给他讲了之后也可以理解季珊不接受裴川的原因，对他报以同情。有外人在，裴川迅速收敛起悲伤，与季珊口中所说的人设如出一辙，“现在回去？”
林袅袅一把拽过季珊的手，“陪我去上香。”
“……”她还真不感兴趣。不过来都来了，去去也无妨。走到正殿门口，林袅袅想起了件事，小声问道：“烛隐，你怕不怕？”
“怕什么？”
“佛光啊！”
“……”烛隐很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怕佛光？见他不说话，林袅袅更担忧了：“要不然你别进去了，我马上就出来。”
话落，烛隐面无表情，抬腿就走。在林袅袅的注视下，平静地走进了正殿。“……”啊？？不是说妖怪会害怕佛光吗，尤其是正殿的佛光？？难道都是骗人的？季珊也忍不住笑了，不同于冷笑，她的确非常开心，那种从眼角眉稍漫下来，让她整张脸都看起来元气满满。等笑够了，季珊调侃道：“看来，你不是很了解你家这只鸟。”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林袅袅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等他们几个人进去，烛隐正在和主持说话。“……缘分皆由天定，花开花落自有时，施主天资聪颖，何苦为凡尘俗事忧心。”
咦，这还是夸他的。可惜进来的迟了，只能听见这一句。“多谢主持。”
烛隐装模作样行了个礼。等裴川靠近，一切就不一样了。主持望着他，又仿佛在透过他，最终只叹了句：“阿弥陀佛。”
季珊：“……”好像不像是好事儿。裴川也不多问，他也不是来上香的。前世，他是修道者来的。与佛门井水不犯河水。这一群人中，只有林袅袅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低着头祈愿，安静虔诚。事业有成，家宅安宁。这两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应当会满足她的罢？林袅袅许愿完成，上香时，她仿佛看见庄严的佛祖金身宝像正在注视她。你的所求所念，真的就只是如此吗？林袅袅被自己脑海里突如其来出现的想法，吓愣了，也呆住了。还是烛隐在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将林袅袅躁动的心按下来。是这样，真的就只是这样，林袅袅将香插进香炉里，又一遍对自己说道。从站起来起林袅袅的表情恍惚不对，烛隐担心，但凡是皆有敬畏之心，这里是寺庙他也不好太过于亲密。等出来了，烛隐才问：“袅袅，你刚刚怎么了？”
林袅袅摇头，将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去。她没有撒谎，佛祖会原谅她的。不过自从出来之后，她的声音确实低了点，问身后的两个人：“这里貌似还挺灵验的，你们真的不去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