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车队,在行进途中,突然变换方向,向西北方半山工地冲去。原本在前领路的大秦马队,惊慌失措之下紧紧跟随。车队在雪地上速度并不算快,马队疾驶堪堪能追个平手,这些马队就和车队平行奔行,领队大喊:“快快停下,你们要去哪里?”
林秋并不答话,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半山腰中正在建的城墙,墙体底部与堡坎之间,有一条很明显的裂缝。可是民工们还在向上输送着石条和砖块,城墙上还有人不断往上堆砌石块。田峰也发现了这情况,对林秋道:“林队,这是一堵危墙啊。”
林秋嗯了声,“快点,这墙有危险,我看马上要倒了。”
朝向半山上的近二百米斜坡道上,至少有二三百个民工在上上下下,在墙上施工的也有一二百人,这墙如果一倒,几百号人就没了。工地上的监工还在大声呼喊命令,让民工们加快手脚。一声“滴滴”巨响,身后几辆不知什么怪物的东西大叫着冲上来,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扔下身上东西,往斜坡两边跳开。林秋的挖掘机一路当先,向上直接开向城墙边。秦朝追赶的马队,因为上山道被车队占了,无法再跟上来,马队头领只得在山下大叫:“不许毁我城墙,不许毁我城墙。”
一边叫,一边命令手下放箭。几百枝箭矢由下而上,嗖嗖地射在车队上,连搔痒都不如,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危墙先前已经在隐约晃动,现在也许被大型车队从下面上来的动静震动得更厉害了。林秋挖掘机前臂展开伸长,墙上已经有人在喊:“墙要倒了,墙要倒了,快快离开。”
墙上的民工纷纷朝后面和两边逃跑,但是已经到了墙脚下的民工还有数人,后面有林秋的车队,已经让他们惊吓得不明所以,两侧也没有可去的地方,眼看城墙向着自己方向压下来,只有抱头蹲地,听天由命。格啦啦,格啦啦,格啦。城墙发出倒塌前断裂的声音,然后再也没声音了。城墙下哭爹喊娘的民工,小心翼翼地张开抱头的手,向上望一眼。城墙向前倾斜了大概十多度,然后再也倒不下去了,被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顶住了,接下来,后面又来个怪物,也是伸出一样的东西,顶住城墙的另一半。这下秦朝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怪物是来救人的。想明白这些,便不再害怕,渐渐地围拢过来。林秋这些人也纷纷从自己车里下来,秦朝人更是惊异,敢情这庞然怪物里还有些怪模怪样的人啊。马队头领这次终于能上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原来你们是救人啊,到是我错怪了。”
人群中,方才躲在墙下听天由命的几个民工上前抱拳感谢。为首一人虽然衣着褴褛,满脸倦容,人显得极度疲累,但眉宇间露出一丝清秀,分明就是读书人模样。“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生范喜良在此拜过。”
什么?林秋摇摇脑袋,证明自己没有听错。范喜良,就是孟姜女的老公?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在后世是家喻户晓,说的是范喜良和孟姜女新婚三天,范就被抓壮丁去了北方修长城。孟姜女想到自己丈夫在北方寒冷的天气里,衣着单薄,便自己缝制寒衣,一路历尽艰险来长城边寻找。等她来到长城边,却得知丈夫已经被压死在城墙脚下,而上面则建起了巍峨的城墙。孟姜女伤心欲绝,在城墙下哭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城墙哭塌,露出丈夫范喜良的尸骨。如果刚才林秋没用挖掘机顶住危墙,那么危墙倒下来,肯定会砸中范喜良,现在范喜良无事了,那么孟姜女也不必再哭长城了。看来自己的到来,还能稍稍改变一下历史,林秋暗道。如果能拯救这对苦命的鸳鸯,让他们恩爱到老,这和修长城一样,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林秋想到这些,心里甜滋滋的。“让开,让开,快点让开。”
有人喊道。众人纷纷让出道路,随后大片的人便跪拜当地。林秋转过身子,见山脚下,十几匹高头大马正徐徐往上,向自己这边而来。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披亮银甲头顶红缨软皮帽,一件狼皮大氅在身后飘扬,此人脸上饱含风霜之色,一双眼睛却温润如春,初看是四十多的年纪了。田峰悄悄在林秋耳边问:“林队,这是谁?”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蒙恬了。”
马队首领上前对林秋等道:“蒙恬将军到,快快下跪。”
到是蒙恬在马上哈哈一笑:“这些都是贵客,如何能叫人下跪,使不得。”
边说边翻身下马,身手甚是矫健。“在下蒙恬,奉我皇之命,在此带人修建长城,不知贵客来自何处,又前来何事呢?”
蒙恬一边上前,一边抱拳拱手。原来蒙恬的大帐离开此处不远,林秋车队到来,以及后面的事情,早就有人飞报大帐。蒙恬得知情况,亲率手下亲兵赶出来,在山脚下真真切切看清楚这一幕。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和物,对自己并无恶意,因此特意上来相见。要林秋下跪当然是不可能的,别说蒙恬,就是面对秦始皇,他也不会下跪的,这是现代人对古代人一种心理上的优势。但礼貌客气还是应该的,林秋学着蒙恬的手势,也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蒙将军,久仰久仰,”一边说,心里还在说:“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
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却让蒙恬脸露难色。林秋说:“现在已经入了冬季,接下来的天气只能越来越冷,蒙将军,你这种施工方法,应该停止,让大家过完冬才动工。”
蒙恬心头一震:“怎么?”
“我一路过来,看见长城修建了不少距离,但是我也看见,新坟旧冢不少,这个人手损耗太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