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接触云巅的孤峰,其半山腰上已经是皑皑雪白一片。 其被风雪掩盖的小木屋,积雪已经没过了门槛。 而其中的疯魔光景,揭示着至高无上的伟力。 那嘴生蛀虫,牙齿发黄,蓬头垢面的怪诞邪人,每吐出一个字,都如魔音灌入柯林的脑内。 他拿枪的手痉挛着,似是某种信念被动摇。 的确如他所说,一切都如他所说。 在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天,他接到了前妻父亲的电话,说是她情绪极不稳定,希望柯林能帮上什么忙。 即使柯林内心深处知晓,这几年来,无论她,还是她的家人,就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自己一次,说明情况已经到无比严重的程度。 可自己的行径…… 如果这就是抵抗宿命的方式,那也太蠢了。 那种懊悔,同毒蛇的獠牙嵌入脖子,向其中注入绝望与悔恨的毒汁。 直到第二科传来消息,她早已经染上了潜渊症,太早了,在和柯林离婚之前,就已经染上。 现在症状恶化到了一定程度,如其余濒死的感染者一样,已经有着被异象反噬的征兆了。 这几年里她独自一人与深渊缠斗着,而柯林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她,只认为她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精神混乱,歇斯底里。 最后以悲剧告终。 那些时光,在那海边小屋度过的往昔岁月,浪潮般席卷柯林的整个脑海,但都被冰冷的铁丝刀卷绞杀,全部割得破碎。 “你的表情,太精彩了。”
“尽管这样说相当残忍。”
“你维护着……整个世界的废人。”
“是那些废人害了你的妻子,是他们的无知和愚蠢使得一切走向不可控的炼狱。”
“究其根本,一切都是你导致的。”
“你连废人都不如,柯林,你这自私自利的混账。”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欧泊口中飚溅出污秽的唾液,每字每句都如魔鬼的吐息,在柯林的意识之海中翻腾搅动。 在这本就极度冰寒的凛冬中,使得柯林愈发阴冷,手臂上的血癣,那种贯穿脑髓渗入全身血液的极冻寒冰,将他完全凝固住。 皮姆不知如何是好,这真是……难以讲述的悲剧,欧泊说的话过于残暴,在本就已经血淋淋被撕开的结痂上,施加着暴虐,剜心蚀骨。 “你赶到了自由城。”
“但第二科却阻止你探望她,因为在他们的说法中,她被隔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
“这样才能让她挺得更久。”
“但事实真是如此么?”
“更早之前,在你委托对策局保护她时,就已经掉入了对策局的魔掌。”
“你是一颗定时炸弹。”
“必须要有操控的手段,兴许在你还没获悉真相的时候,就算她死了你也不会当一回事。”
“可现在。”
“你还能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你辜负那么多的昔日爱人,死在无尽痛苦之中么。”
欧泊的瞳孔呈不规则状,那些怪异的涟漪,如同模糊扭曲的黑洞,任何光线都无法从其中逃逸。 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柯林十多秒才缓过神来,那面目,前所未有的凶恶,狰狞,阴狠。 就如每个疯邪的SCT狂人,充斥着反叛的暴虐。 “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
柯林手掌不再发抖,指头触摸上了扳机,近乎吼叫一样的质问着欧泊,逼问着原初抄本接下来的内容。 “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太妙了。”
“不过……你可以自己看,不是么?”
欧泊说罢,将包裹着牛皮纸的原初真页甩到了桌上。 柯林发狂一般,他根本不管什么禁忌,看过的人都会暴死,他只是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结局,自己妻子的结局。 将指头化为珐琅质骨刀,直接拆开了牛皮纸的包装,眼看就要取出其中的原初真页。 皮姆将他死死的拉住,现在柯林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如果他疯狂了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没救了。 无人知晓事情的内幕,SCT和对策局捕杀着所有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掩藏着所有秘密。 如果只有自己的话什么也无法做到,没有一个超绝之人帮助,那么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你不知道么?”
“看过真页的人,会陷入彻底的狂乱,甚至会暴死。”
“就像欧泊一样,他身上有着外太空遗留物,保护着他的东西,都变成了那副模样。”
“就连紫罗兰也说过,只能通过有着必死之心的学者进行解读描摹,否则的话绝对不能靠近。”
皮姆没有丝毫大意,为了拉住柯林这种程度的超绝之人,他甚至用上了最大的力量,可还是感觉自己力气太小。 柯林已经彻底疯魔。 “万一……” “这就是我的宿命呢?”
“就连我的疯狂……” “也在这种不可逆的命运洪流之中。”
眼看柯林就要拉出其中整页的一角。 “这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并不是已经彻底绝望了,一切还有着挽回的余地不是么?”
“我们还可以把她给救出来,我们还可以挽回这一切。”
“只要按照这个男人所说的做。”
“他知道的,他知道怎样才能将其逆转。”
皮姆无比信任着欧泊,尽管和他待了几天都不到,仅仅只是凭着一丝纯粹的念想,他是知晓真相之人,仅此一点而已,就完全足够了。 他明白拉着柯林没用,只好直接拿起了原初整页,全部攥在手里,用火机生出一簇火苗,若是柯林依旧执着的话,就将其烧掉。 其升腾的火焰,照耀这里每个人的面目,无一都是凶狠,狂暴。 欧泊知晓这都是锚点,这都是过程,都是必须的。 “现在不是过家家的时候。”
“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秘密操控着一切,SCT在自由城也已经一手遮天。”
“而太多的废物,狂人,还等着你们去解决。”
“女士,先生,们。”
“没有其它要紧事的话,我认为我可以开始讲述作战计划了。”
“首先……” “我们得操翻整个自由城。”
“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