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嘉悦回来时,姜棠正在厅中看画。
她手里拿的是一副春日仕女踏青图,右手边放着的则是一副精致恢弘的画舫工笔图,精细到桅杆上的绳结都一清二楚。 “你们在干嘛?”看到她回来,姜棠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王爷这几日有空闲,我们正在看去哪儿玩比较好。姐姐到时候一起呀。”
小姑娘软软甜甜的声音听得人心情都愉快了许多,南宫嘉悦闻言点点头,大方同意了。 目光看向一旁的玄衣青年时却化作了疑惑:“你有空?”
座位上闲坐的萧胤寒,懒懒斜睨她一眼然后又移开,看着莫名欠揍。 姜棠眨眨眼睛,拉出身侧的凳子,招呼着南宫嘉悦:“姐姐坐。”
等到南宫嘉悦坐下了,她才开口问她今日宴会如何。 “大家可有被姐姐的扮相惊艳到了?”
姜棠目光扫过女子的装扮,即便再看一次,她也觉得美呆啦。
大美人就该这么打扮才对嘛! 一旁的萧胤寒看似随意,听到这话若有似无的目光还是落到了南宫嘉悦身上。 南宫嘉悦耸耸肩,接过婢女倒的茶,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道:“大约是……不大好。”姜棠:? 在姜棠的追问她,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在宴会上发生的时,自嘲道:“……不出意外,今日之后,嘉悦郡主嚣张霸道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开。”
萧胤寒忽然开口:“你怕了?”
“怕?”
南宫嘉悦的目光扫过他,傲然一笑:“若是会怕,我今日便不会出手。”
女子潇洒大方的姿态看得姜棠眼睛都凉,特狗腿的递上点心:“郡主姐姐厉害!你快尝尝这点心,就连王爷都说很好吃呢。”
萧胤寒“嘁”了一声,忽然又笑道;:“大不了,我帮帮你。”
“你帮我?”
这回换南宫嘉悦疑惑了。
“若真有人敢在背后多嘴多舌,本王亲自帮你收拾了。”说话时,他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正愁没处找茬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他这话停在南宫嘉悦耳中也是想当炸裂的,好一会儿她才找会自己的声音: “你可真是闲的慌……” 男人脸一沉:“本王是为了帮你!”
“呵!”
姜棠在一旁听着两姐弟胡说八道,等他们稍一暂停才道:“其实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只要那被姐姐救了人站出来解释两句,应该就能澄清了吧?”
然而南宫嘉悦却摇摇头:“大约不行。那小姑娘看着挺胆小的。”
加上她本就是顺手为之,所以也没图报。 姜棠尚未开口,一旁的萧胤寒先冷笑道:“所以你帮了个白眼狼,然后把自己搭进去了?废物。”
对着南宫嘉悦毫不客气的刻薄开嘲。 平日里其他人被这么嘲讽,说就说了,只能惹着,谁叫容王是他们得罪不起的男人呢? 可他今日遇到的是南宫嘉悦…… 郡主殿下起身就是一拳砸过去:“臭小子,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找死是不是?”
刘公公站在外面,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王府里越来越热闹了呢。”
姜棠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画像,那就……画舫吧! 春日乘着画舫游湖,赏湖光山色,纵情山水,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更重要的…… 白嫩纤美的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两下,她露出一个浅浅神秘的笑。 - “郡主今日在宴会上又冲动闹事了?”
陈嬷嬷从早上被迫留在王府,就一直等着南宫嘉悦回来。 得知郡主又惹事了,她是一点都不惊讶。 就是因为郡主这种冲动的性格,公主才想让她嫁给容王。 一方面容王身份高贵乃是最受宠的皇子,以后登基的可能最大,若是嫁给他,未来一定能成为小世子最大的助力;另一方面,则是了解容王霸道专制的个性,若是郡主嫁给他,也就彻底绝了回南元的可能。 毕竟容王可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女人抛头露面的男子,有他压制郡主,才能让人安心。 但是公主也知道事情不一定会全部如意,能嫁给容王自然最好,不行,也是要考虑别的男人的。 所以不能让郡主由着性子来! 南宫嘉悦刚和姜棠商定好三日后出游,结果一回自己的院子就对上一张黑沉沉的老脸,一瞬间,就连她的好心情也消失了。 看来是有“耳报神”回来传消息了。 见郡主不理自己就往网子里走,陈嬷嬷皱了一下眉,只能提着裙子跟上去: “郡主,女子迟早是要出嫁的,但一定要有个好名声才能找到好婆家。郡主这才第一场宴会就闹出事端,别人会怎么看您?不是老奴说,郡主你真的太冲动了。你真的该和京城中那些名门淑女们学一学什么叫端庄大方克己复礼。太粗鲁强势的女子只会让男子恐惧,您应该学会收敛……” “够了。”
南宫嘉悦实在不想一回来就听老太婆絮絮叨叨,只觉得糟心:“本郡主累了,陈嬷嬷先下去吧。”
陈嬷嬷被打断后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郡主,忠言逆耳啊!老奴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听不进去。您年龄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即便您自己不急,也要为王爷和公主想想啊!您不肯嫁人会让别人嘲笑王爷和公主教女无方,您……” “够了。”
提起南元王,南宫嘉悦是彻底沉下了脸:“陈嬷嬷,你是王妃身边的人,我给你几分薄面。本郡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事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若您觉得伺候本郡主太累了,那么就回去,派个不累的来。”
“郡主老奴只是……” “出去!”
陈嬷嬷还想说,可是看到南宫嘉悦冰冷的面孔,只能唯唯诺诺的退下。 可是一出门,她却瞬间变了脸,冷冷等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一眼,心中骂道: “冥顽不宁!这种死性子就该找一个制得住你的,好好磋磨你!嫁人后有你好受的!”
陈嬷嬷走了,可南宫嘉悦失去的好心情却回不来了。 那个人便算了,她自来不喜欢她,而她……只是不想让父王担心。 她闭了闭眼,紧锁的眉头许久没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