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北衙司传令给这些人,让这些儒生利用自己在当地的名望,去抨击此事辽国边军的所作所为。甚至想办法从边地找一些百姓回到腹地,通过他们的嘴巴,将这些事情从沿途的城镇给散布出去。百姓们可不知道具体事情是什么,可边镇上的这种事情并不容易隐瞒,尤其是辽军似乎根本就没打算隐瞒的情况下。让一些辽人将此消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讲出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只会向更夸张的地方演变下去。辽地抚州。此地距离上京城不过五六十里,稍微再往前一些,便到达了辽国京畿附近的地带。抚州城外的一处驿馆之中,往来行商络绎不绝,此时正值下午时分,天色渐晚,许多赶路的商贾考虑到安全问题,便在此驿馆之中歇脚休憩。饭足酒饱之后,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些商贾们便坐在一起,聊起了经商途中的所见所闻。便在此时,其中一名商贾讲起了从辽地边境听来的事情。“诸位,尔等可知近日边镇上出了事情,吾家中有生意,近日来去了一趟晋地,折返时便见到了不少灾民,许多都是从边镇上逃荒过来的.”“这个我知道。听闻边镇上遭遇了水患,连朝廷的边军都暂时撤退回来,如此想来,恐怕这一次的水患十分严重吧?”
讲话的商贾一脸感慨,朝着四周瞧了一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上去将驿馆的门轻轻掩好,这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冲着之前的人摇了摇头。“兄台,你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此番边镇上可不止是遭了水患,若只是水患的话,那还不算什么.听闻唐国皇帝派遣了不少军卒去边镇救灾说来也是可笑,我大辽的百姓最终却是唐人去救的”“汝等说道说道,为何我大辽的朝廷不去救援百姓们?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们可以对遭了水患的百姓置于不顾?”
此话一出,其他的辽人商贾们也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显然是认同了此人所说的话,对辽国朝廷的举措感到极为失望。“此番水患确实严重,我也去过边镇一带,那里的百姓们确实惨烈!想来,若无唐军救助的话,恐怕那里早就是饿殍遍地”“朝廷迟迟不派出钦差去救援,难道是真打算放弃吾等吗?今日边镇在孟津关,明日若是连前线也被唐军吞并,我大辽朝廷是否直接放弃前线?”
“万一来日到了抚州,难道我大辽也要将抚州给放弃吗?到那时候,吾等岂不是都成了边境外民?”
商贾们虽然吃惊,不过对于辽国还是抱有期望的,直到讲述消息的这名商贾将边镇上之后的遭遇告诉众人。听闻自家的边镇士卒们劫掠了自家受灾的百姓们,驿馆之中的商贾们都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而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怒骂与嘲讽。“这便是我大辽的精锐之师吗?打唐军不怎么样,打起自家人来倒是比谁都厉害!”
“这等只知道窝里斗的辽军,有何资格继续镇守吾等边地?连自家人都敢杀,日后恐怕一样会容不下吾等.”“这一次简直做得太过分了!吾等即便是普通人,也定然不能让此事就这般消散下去,吾等都是辽人,皇上既然是吾等的君王,那便应该惩治一下这些边军士卒.”商贾们虽然没什么话语权,可他们能将这些消息带给更多人,于是,不过一月时日,辽地南方的百姓们几乎全都知道了此事。那些商贾们四处游走,凡是去过的村镇与城市,都将这件事情给散布出去!许多得知消息的百姓们怒了,那些当地的士人们也怒了。辽国可是极为善待士人们的,如此一来,士人们自然是立即联合起来,就此事给朝堂上的皇帝施压,希望皇帝可以彻查此事,若是边军士卒们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就重罚那些惹出事端来的边军士卒。士子们的力量说大也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当许多京畿附近地区的士子们将一封万言书送到皇帝案桌上的时候,皇帝萧统也才知道了此事的真相。“边军劫掠我辽地的百姓?”
“这些畜生简直该死!朕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只不过让他们去收缴百姓们的粮食,为何要做出这等杀人的勾当?”
“真当是朕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这些家伙便要借势胡作非为吗?”
皇帝萧统自然是极为讨厌这些边军士卒们的做法,可是,当他准备处置这些人的时候,他身边的心腹大臣却将他给劝住了。“皇上,自古以来此事并不罕见,此番不过是被人曝光罢了!边军士卒都是从我大辽军中抽调过去的精锐,吾等还需要靠他们来抵抗唐军,若是朝廷就这般对他们做出处罚的话,恐怕会引起边军将士们的不满”“事情已经出了,那些百姓们死了要就死了,消息虽然传出来了,可事情已经改变不了,皇上大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样至少不至于跟边军起了冲突,伤了边军将士们的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