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傻头傻脑的,接过银子,却不遵命行事。 一再地和隔壁孙老皇亲家中的丫鬟闲扯打趣。 夏承恩正是大怒,一脚狠狠踢在小厮的腰上,一番痛骂。 殊不知那小厮早就瞧上了那丫鬟,平日里给那丫鬟买这买那,花了不少银子钱。 近来那丫鬟和情人闹掰了,今日一大早便给了那小厮两分染指她的机会。 那小厮怎肯舍得放过? 到头来,还是潘母告诉夏承恩,说还是他二人去买酒买菜,夏承恩满口应下。 夏承恩让潘金莲独自坐片刻,他去去就回来。 潘金莲手托着腮,不言不语,只是坐在榻上一直发呆。 夏承恩和潘母一同走出店门不久,忽见得一名小厮从外归来。 夏承恩连忙将银子给了这小厮,让这小厮陪着潘母一同去酒楼买酒买菜。 他自己则是偷偷摸摸地顺着后门回到铺子里。 此时潘金莲心中想着:亏得我成日里一心想要那三寸丁谷树皮尽快死,怎地就没想到这么个法子? 方才夏承恩那一番话可算是点醒了我,是了是了,我不如就依法炮制,也给那三寸丁谷树皮喂点药,不怕他不死。 反正我爱郎现如今在清河县里平趟,连李知县都给他几分面子。 那厮既是死了,我又有何惧之有? 料想之下,到时县衙里就便是查看出来那三寸丁谷树皮究竟是因何而死,我爱郎也一定能够将死的给说成活的,确实不怕。 潘金莲满心思索间,却不知道夏承恩从后门偷偷摸摸溜回来之后,始终也未现身。 如同做贼一样,悄悄地爬到榻下,拿鼻子用力去闻。 方才因着房内炉火升腾,潘金莲又满心焦虑,大感燥热,早早地便将鞋子脱了去。 此时她正要从榻上走下,从桌子上拿起两块点心,伸了半天脚,始终也伸不回鞋子里。 左探右探,猛然看见鞋子竟不见了。 连忙低头去看,左看右看,方才脱下的两只鞋竟然不知所踪。 潘金莲动张西望,见屋内没有人,大感匪夷所思。 便在这时,忽然感觉身下榻底有微微撞动之声。 匆忙低头去看,只见榻下竟是趴着一个大活人! 潘金莲一声惊呼,匆匆忙忙跑到一旁,用力捧起花瓶,惊声道:“何人在此!”
旋即,便听见夏承恩的奸笑声。 夏承恩从榻下爬出来,手中正是紧紧抓着潘金莲的两只鞋。 潘金莲秀眉紧蹙,眼睁睁瞧着夏承恩一再将鼻子冲在鞋上,用力去闻。 继而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扔掉鞋子,用力去闻。 潘金莲勃然大怒,一脚狠狠地蹬夏承恩肩膀上,怒声道:“你这厮竟如此恶心,偷奴家的鞋去闻?”
夏承恩连连颤笑道:“莲姐,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这么香呢?”
潘金莲又怒又怕,心中气得不行,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一路飞奔着快速跑了出去。 夏承恩站在原地瞧着她,也没有追上去,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再说了,他自以为很是了解这妇人心中究竟揣着什么心思,今日这妇人既是跑了,来日定会再来。 潘金莲一路跑到小溪边,所幸一旁有卖鞋的小贩。 那小贩恰好是住在紫石街,看见金莲脚上没穿鞋子,也不敢多看两眼。 毕竟这是男女之间的大忌讳,他这人微言轻的,倘若是多看几眼之后传到了武松耳朵里,他多半要大难临头。 金莲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扔给小贩,接过鞋子,忙不迭穿上,快速离去了。 潘金莲回到紫石街的家里之后,夏承恩的变态之举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兹要是一想起来,便犯恶心。 跑到房内连续洗了好几次脚,心中还是觉得恶心。 突然此时武松拎着酒肉来到,潘金莲一把钻进武松怀里,将方才在夏承恩手中吃的亏详细讲述。 武松听了后,脸色一沉,把夏承恩的这绸缎铺子具体所在位置问清楚了。 一并把夏承恩的底细问清楚了,当即便转身向外面走。 潘金莲一把拉住他手,道:“能不能先别走,奴家好不容易将爱郎盼来,爱郎却又走了,让奴家如何活?”
武松道:“我现在去外面找几个人,把夏承恩的绸缎铺子给砸了,马上回来。”
潘金莲听了,心中略微舒展了,连连点头道:“你可快去快回,奴家现如今离了你片刻,便如同鱼儿离了水,活不成的。”
武松连连点头,一路快步走出去。 武松手底下有两名士兵,再进县衙之前,整日在街上游手好闲。 识得那么一小撮地痞流氓。 武松当即找到这两名士兵,让这两名士兵立刻联络这批地痞流氓,去夏承恩的绸缎铺子里,将绸缎铺子全部砸烂。 此二人整日里处心积虑想要找机会对武松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眼下武松既给了他二人这机会,连午饭都顾不得吃,直接乘马去料理此事。 这么一小撮地痞流氓都是清河县里土生土长的,家中一贫如洗,甫一凑到一起,谈的不是去谁家里偷鸡摸狗,便是去谁家里勾搭小娘子。 不过也就区区的那么八、九人而已,其中还有个领袖,名叫葛亮。 这些个没半点章程的猪狗们,都叫葛亮为葛老大。 葛亮此人通常居无定所,想要找到他,颇要费上些力。 但这两名士兵和他往来颇深,于是便快速去葛亮经常所去之地找了一番,找到第四处之时,找到了葛亮。 他二人将此事委托给葛亮,葛亮听说此事和武都头有关,自是义不容辞。 连忙便要带人准备去夏承恩的绸缎铺子里滋事。 临走前,葛亮问他二人:“这武都头神威盖世,名震咱们清河县,我能为他做点事情自是荣幸。”
“可这兄弟们都得吃饭啊,没银子可也不大成吧?”
二人告诉他:“你自去便是,事成之后人家武都头自然不可能亏待你。”
葛亮连忙点头笑道:“休要将此事弄得好像我葛亮不识抬举一样,说明白了也就是。”
“啊呀!我的兄弟们将夏承恩的绸缎铺子里里外外全都砸烂,只求武都头回头能给我个士兵或者捕快当上一当,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