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实属是被逼无奈,只得是与孟玉楼和离。 孟玉楼这么一走,将先前嫁给西门庆时带进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抬走了。 此一事令西门庆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府上的日子原本就须得指着孟玉楼的钱财,眼下没有了孟玉楼的钱财,日子开始渐渐变得拮据起来。 原也是没法子的事,孟玉楼从府上搬出去之后,西门庆来不及感伤,将心思全部都扑在买卖上。 生药铺子里的生意每况愈下,倒也想过转行干其他,但现如今这时节年景不行,宋金结盟攻打辽国正打得如火如荼。 天下为之震动,百姓们节衣缩食,谁都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并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度日。 若是选择在这个时候转行,无异于是亲手给自己制造一场灭顶之灾。 转行转行,谈何容易? 但若是固守着原有的这一片微末江山,府上的日子已经很难度过。 杂七杂八的费用,另加上生药铺子里损耗搭进去的钱财,早就已将家里面的钱库造得一干二净。 前前后后,哪个人也指不上,姑且只能混过一日算一日。 恰好是从孟玉楼离开西门庆府上的这一日开始,府中上下换了一片天地。 往日里的热闹喧哗繁华三千,全部都烟消云散。 变得死气沉沉,老气横秋。 家中的丫鬟小厮被西门庆驱逐过半,仍旧留在府中的,工钱也比原先少了十之二三。 话说和离之事办理完毕之后,孟玉楼回到原来的家,起初还算有所收敛,越是到后来越是不背着人! 她和武松整日厮混在一处,日日夜夜,无休无止,孟玉楼的旧友们常常在背地里说:“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如此这般,弹指间又已半个月时光过去。 这一日,孟玉楼挽着武松的胳膊在街上闲逛,走到街头,只见前面人潮汹涌人头攒动。 孟玉楼从手中的油纸袋里取出两枚蜜饯,轻轻塞进武松的嘴里。 继而嫣然一笑道:“今日你厢公事所里若是再没其他事,便可有的奴家美了。”
武松不说什么,只是望着她轻笑。 恰好这一幕被西门庆府上的官家玳安和小厮来保撞见,他二人看见这一幕,惊得心惊胆战。 生怕自己是看走了眼认错了人,躲在墙后揉眼半晌,定睛使劲瞧着。 发现走在武松身旁的俏丽女子果真便是曾经的四夫人孟玉楼,二人回家之后连忙禀报给西门庆。 西门庆得知之后,大发雷霆,深感憋屈。 一时间终于恍然大悟,先前孟玉楼在他面前所做种种,直至此刻终于有了合理的原因。 原来,这妇人恐怕已与武松暗通已久。 三日一小闹,五日一大闹的到底能是为个什么? 先前西门庆还以为自己当真那般不济事,连妇人都摆平不了,深深地怀疑人生,深深地自卑。 直到此刻,终于真相大白,西门庆越想越气,夜夜长吁短叹,终是气得大病了一场。 原本好端端的家,现如今已是千疮百孔。 四夫人孟玉楼跟了武松,而三夫人孙雪娥则是在一周之前被西门庆一纸休书给休了。 孙雪娥装疯卖傻整整七日之久,到得后来,终于开始上房揭瓦,桐油烧屋,搅的府上天旋地转,鸡飞狗跳。 西门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是将孙雪娥一纸休书,若是将孙雪娥继续留在家里,恐怕是等同于给府上众人推进火坑。 西门庆一忍再忍,到最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终于忍无可忍,所以才将孙雪娥一纸休书。 西门庆被这两个妇人算计的太狠,这场大病生了足足有三天三夜,吴月娘和李娇儿期间始终守在病床前照料西门庆。 头两日里,西门庆始终长吁短叹。 到第三日夜里,西门庆浑身上下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长咳不止,竟是出现了幻觉。 府中众人还以为西门庆是着了魔,吓的怕的夜夜无眠。 苦熬了整整三日,西门庆终于有了些康复的态势。 这一日,吴月娘和李娇儿同他在膳厅里吃饭,他二人一旦是有哪句话不对了西门庆心头,立时便招来西门庆的一通咒骂。 李娇儿受不得这个,只得是提前离桌回房。 刚一推开房门,便看见一男一女坐在桌前。 那男的常常在府中出现,不是别人,正是久未露面过了的应伯爵。 李娇儿甫一看见那女的,立时心中一紧,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是我的好妹妹,你怎么来家?”
李娇儿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桂姐,连忙问道。 李娇儿和李桂姐曾经同为丽春院头牌,两个人颇有些姐妹之情,并不算太过生分。 李桂姐今日来到西门庆府上,是应伯爵带着他来的。 应伯爵毕竟对西门庆府上轻车熟路,闭着眼睛想要找哪里便能找到哪里。 李桂姐冲着李娇儿福了福,拉着李娇儿的双手说道:“我听光候他说现如今西门大官人家里已经没有银子钱使了,日子开始变得拮据,我此番前来是想要带你回去。”
李娇儿眉间蹙了蹙,苦笑道:“原来这档子事都已传到了你耳朵里。”
李桂姐说道:“咱们都是在滚滚红尘中挣扎着的青楼之女,原本就没个依靠,你在西门大官人家中住了这几年,与其说是嫁进了这家,不如说是在这户人家里当了个长期住客。”
“现在他家中日子毕竟已经今非昔比,你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个意思了,不如便随我回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原来,李娇儿这几日已经动了离开西门庆府上的心思。 现如今既然李桂姐亲自来接,也就不需多想,当即便在房中开始整理,决定随同李桂姐一起回丽春院。 应伯爵在一旁看着,心中感叹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也不知道西门庆往日里究竟是造了多少孽,好端端的,府上居然沦落到现如今这副局面。 西门庆从一个破落户开始,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机敏头脑,终于翻过身来,成为一方豪富。 期间种种,应伯爵全程目睹。 西门庆沦落到现如今这副局面,应伯爵不禁是大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