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隔壁那个调皮小子,没来这里?”
许洛说的人,是隔壁老王的独子王守矩,这小子十岁不到,正是狗憎人厌的时候,算是桂花巷出了名的捣蛋鬼。 老王在闲思居旁边,开了间早食铺子,炖得一锅好羊汤,十里飘香、量大味足。 先前老何老俩口没来之前,许洛只要在家,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老王铺子里解决的。 可何老头来了之后,节省惯了的他,已经不知在许洛耳边嘀咕了多少次,其实自家老婆子也是有一手好厨艺,家里吃食用料更足……诸如此类的话。 到现在,许洛去老王铺子次数就少了许多。 这下,王守矩那小家伙不乐意了,认为是老何头从中使坏,这才让自家失了许洛这等豪客。 这下,小家伙就彻底跟老何头老两口扛上了。 一有机会,王守矩就会偷偷溜过来,给老何头找些小麻烦。 不是拔些花花草草、就是给打扫干净的院子扔些污物,每次老何头总是骂骂咧咧,追得他鸡飞狗跳。 可却从来没有追到过。 而下一次,王守矩又再样来一遍,一老一小倒把这当成了日常任务般,玩得不亦乐乎。 许洛听闻后,愣了下便忍不住失笑出声。 这老何头无儿无女,只怕早已把这王守矩当成自家后辈,这才由得他这般放肆胡闹。 那王守矩虽是调皮捣蛋,可心地倒也不坏,只怕也把这事当成了游戏。 只要不闹得过分,就由得他们。 “那个狗娃子,早上还从老婆子那里摸了两个鸡子,哪里还敢来?”
一提到王守矩,老何头眼睛都明亮几分,嘴里却咕哝大骂。 “老爷尽管放心,他若是再来,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这话时,老何头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许洛,生怕他嘴里吐出个‘好’字。 许洛无语的笑笑,摆手示意不用理会,索性懒得理会老头这些许凡尔赛…… 青牛大车直奔后院,这里已经被掏出一个小湖泊,通过水渠与长青河相连。 察觉到他的气息,寄奴脸惊喜的自黑莲丛中钻出身形,轻车熟路的扑上来。 许洛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一把抱住又将她放在身边车辕上。 寄奴俏脸微嗔,又毫不示弱的紧紧搂着他胳膊。 感受到那软糯的弹性,许洛心里一荡,想要把手抽出来,毕竟寄奴灵智虽只有十岁左右,可那身段却肯定不止十岁。 可看到小丫头那纯真无邪的眼神,又只能无奈苦笑。 “寄奴,你父亲除了叫山桑,还有什么别名,或者说部族里大家一般都叫他什么?”
寄奴一愣,然后脱口而出。 “桑树!阿妈说他像大树般,任何风雨都不能摧垮,之后大家便叫他桑树!”
许洛暗叹一声,桑树果然就是山桑! 那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死了?还是被莫家藏了起来? 见他神情似乎有郁郁,寄奴皱皱秀眉,继而好似想起什么,朝着莲子丛招招手。 一颗比普通黑莲子大上三分之一的黑莲子,落在她手上。 寄奴献宝般,将大黑莲子举至眼前,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待着夸奖的孩子。 许洛闻着充斥鼻腔的清香,惊喜的看着大黑莲子。 “寄奴,这是你又重新培育的东西?效果跟之前的比,有多大的差别?”
寄奴略带自豪的伸出一根手指,俏脸上写满了“快来夸我、快来夸我!”
“增强一成!”
许洛宠溺的摸摸她头,内心一喜,这才多长时间,小丫头就已能改良黑莲子,若是时间再长一些呢? 他现在正处于通脉的关键阶段。 若是通脉成功,他就能够借青牛大车,自天地间自发吸取灵气,洗炼自己身体,成为真正的驱邪师。 那才是驱邪司的真正驱邪主力,可以单独组建黄阶诛邪尉,名正言顺的外出诛杀邪物。 也只有那样,枉生竹才会有足够的资粮来修复晋升。 许洛顺手将大黑莲子扔进肚中,一阵阵连串咔嚓轻响自体内传来。 庞大的能量,在经脉中上下穿梭,每一丝血肉都仿佛吃了大补丸般,疯狂的跳动抽搐,浓郁的气血在体内几乎汇成长龙。 许洛特意控制住体内功法的吸收,无处宣泄的气血如奔腾的河水般,横冲直撞。 最后轰的一声,撞在双腿与身体之间的那层无形屏障上。 许洛闷哼出声,血丝立即布满眼睛,好半晌之后才长出一口气。 再一次通脉失败,虽然在他意料之中。 可只要一逮住机会,他就会尝试一番。 哪怕每一次气血撞击,都如同在体内抽筋拔髓一般,可他还是想试试。 寄奴察觉到他的痛苦,大胆的握住许洛大手。 软玉温香触及,许洛能察觉到她的担忧,他面上勉强一笑。 “别担心,老毛病!这大黑莲子确实不错,当真是辛苦你了!”
说完,他也不避讳寄奴,直接就在后院里练起《魔猿混沌身》,吸收体内那股庞大的灵气。 这时的寄奴就会像条快乐的鱼儿般,不停在水中穿梭,偶尔会停下,检查着每一朵黑莲。 这就是两人之间,大多数时候的相处方式。 大地很快被夜色笼罩。 许洛刚将肚子填饱,坐在车辕上,看着寄奴在莲花丛中嬉笑忙碌,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轰隆隆,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闷雷,银白色闪电,仿佛不再满足红月的统治,直接撕裂红色天穹。 愤怒的雨水从缺口中倾盆而下。 寄奴嗔怒着将自己娇躯,躲在一朵巨大莲花之下。 许洛靠坐在车厢上,呆呆看着半空,眼神闪烁不定。 砸落的雨滴,逐渐变得细密,再之后连成一条细线,奔涌而起的漫天水雾,将视线中所有一切全部笼罩。 在这种天气下,寄奴似乎格外兴奋雀跃,她连雨都不躲,像个孩子般跳跃在雨幕中。 大雨下起来就没个完,本就湿寒的气温,更显阴冷。 郡城的夜晚,在这时仿佛彻底死去。 没有人会在这种鬼天气下出门,特别现在已近深夜。 就连更夫都是穿得厚实无比,披着蓑衣藏在某个屋檐下有气无力的敲着竹梆。 青牛大车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划开雨幕,出现在白天那破败莫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