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胜是带着摸鱼的心态来的。仗着基金会的名头,保护一个年轻人,驱逐一个外来的高手。一点细微的事,可能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在看到了一车尸体后,卢胜略微皱眉,感觉不太对劲。但毕竟只是一些普通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许多恩仇血债。死了就死了,问题也不大。但卢胜始终感觉不太好,总觉得会碰到些不太吉利的事。这个心情在看到康文轩往外奔逃时,达到了顶峰。随后,他就看到了林岚。白羽剑很多年前就步入听凌境,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在整个武者界,排名也绝对靠前。比起自己这个刚踏入此境界的新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同一个境界,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体验。正如破尘境之前,孱弱的老人和凶残的雇佣兵,都属于同一等级。战斗力,却是天差地别。卢胜估摸着,都是听凌境,就算不敌,也不至于有质的区别。可万万没想到,才一个交手,自己就被秒了。他被斩断了一臂,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劈空掌,逼退了对方。说是逼退,可对方却只是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翩跹飘走。更像是老猎人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卢胜单膝跪地,剧烈的失血、疼痛,带走了他大部分体力。此刻的他,满头冷汗,面色苍白。多亏司珂月迅速冰封了他的断臂,否则大失血更加会让他失去作战能力。“月姐,怎么办?”
卢胜微微喘息,忍着断处一涨一跳的疼痛。司珂月看着敌人的方向,张了张嘴。卢胜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继续集中精神。林岚反手提着剑,虽然身上衣衫破损,却一点都没了之前狼狈的模样。剑身闪耀着乳白色辉光,不时往下星星点点飘落。乍一看上去,真仿佛由星辰组成的洁白纯粹织羽,缓慢优雅地飘散。若不知底细的人看到林岚,真仿佛如仙境高人,带着潇洒沉静的气质。但只有真产生了实在交集,才会知道在这璀璨星光下的黑暗面目。林岚微笑道:“怎么?被斩了一臂,还想反抗?”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自尽,起码不会受那么多痛苦。”
一个被自己贯穿了腹部,一个断了一臂。怎么看,都是十零开。司珂月瞅了他一眼:“好啊,你过来,咱们说句悄悄话,然后就自尽。”
林岚知道对方有诈,却丝毫不慌,踏步向前:“好啊,我也很想听听,你们还有什么小秘密。”
司珂月张开手,一副没有任何防备的模样:“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源松谷罢了。”
林岚只是提着剑,慢悠悠上前:“不愧是基金会,连源松谷都知道。”
“这可是山庄最古老的秘密,竟然能被你们挖出。”
他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基金会作为近几十年崛起的最大组织,负责武者与普通人的融合接洽。自然有能力获得一些氏族秘辛,掌握普通人难以靠近的秘密。但也不过如此了。白江山庄自己都无法掌握源松谷的信息,他们基金会又能如何?司珂月看出了对方不相信,继而漫不经心道:“嗯,那如果说破涅蛊,死水湖呢?”
林岚忽然停下脚步。他沉思了半分钟,微微眯起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对方只知道源松谷,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说出了后面两个词语,林岚才发觉对方知道的太多。甚至,自己也只知道死水湖这个词缀。而破涅蛊……林岚知道源松谷有庄内要追寻的物品,可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司珂月依旧保持着双手摊开,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意图:“我把信息给你,你可以现场与白江山庄沟通。放我们一条生路。”
林岚点了点头:“嗯,你很聪明。”
司珂月默不作声,等着他之后的发言。果然,林岚的笑容比变得怪异:“但你也别以为,我会愚笨。”
“基金会早就把控了信号吧?只要我打出电话,一定会被反向追踪。”
司珂月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这种乡巴佬,也会懂得信号。”
林岚呵呵一笑:“我当初也是实打实的大学生,只是家族包分配罢了。”
司珂月嗤之以鼻:“真违和,那就是谈不拢咯?”
林岚上下打量:“嗯,把你手脚卸了,舌头完整带回去就行。”
司珂月:“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
林岚摇头:“没事,你眨眼睛也能传递信息。再不济,用针在你身上扎孔,根据反应能对应出要说的话。”
司珂月叹息:“听你说的如此轻易,一定是真做过。”
林岚微笑:“等你到了我的小房,说不定有认识的信物。”
司珂月点头:“行吧……”林岚正要上前,忽然面色一凝。司珂月:“杀了你,也不算违规。”
哧——!林岚忽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而他身上众多毛孔,脸部七窍,通通喷射出无数血雾!而在血雾之中,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游动,混杂在雾气之中,然后一同消弭在空中。林岚咬牙,语气颤抖:“擒龙骨,你……什么时候。我明明已经把龙意全部逼出,怎么可能……”司珂月身后,卢胜坐在地,脸色苍白,却依旧露着得意的神色。林岚感觉体内一阵翻滚,五脏六腑都被无数细微的真元搅动。他感觉一阵恶心,想吐,却怎么也无法吐出。这些细小的游龙真元不断挤压,将血液从他的身体各处挤压而出。若任由其发展,自己总会被挤干血液而亡!司珂月走上前,冷冷道:“是你的剑。”
“剑?”
林岚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长剑。长剑之上,乳白色的辉光星星点点,但中间却似乎杂糅着一些金色的物质。伴随在光辉之中,非常不显眼。司珂月道:“你以为擒龙骨这么简单?只是增强体质,那和硬气功有什么区别!”
“你斩断了小卢的手,怎么也得付一些代价。”
“跃龙门,带着擒龙骨的血肉粘在你的剑上,自然会顺着真元顺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