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的虞锦扇心头一喜,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胡青高声叫住了那人,“大兄弟!你那牛还没卖出去啊?”
胡青的嗓音本就粗犷,这一嗓子喊出去,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包括他家院子里的妻子。“你个死东西,嚷嚷什么呢?”
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不好惹。看到自家婆娘,胡青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刚刚有人托我问问那个人卖的牛,我这不是怕那人走了嘛!”
“哼,我可告诉你,咱家可不缺牛,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收了头牛,看我不打死你!”
“我哪敢啊!”
……虞锦扇在旁边听着这夫妻二人的对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找胡青帮忙了。她刚刚只想图个方便,谁知胡青那么彪悍的一个男人竟然怕老婆?要是被胡青的老婆知道是自己拜托胡青的,指不定要跟自己干一架呢!正当虞锦扇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胡青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叫住了她,“唉,大妹子你别走啊,你不是要买那头牛吗?人家回来了你怎么还走了?”
随着胡青的叫声,胡青的婆娘也看了过来,只是一眼虞锦扇就知道不妙了。胡青的婆娘一看到虞锦扇的脸,原本就凶悍的表情更加吓人,利刃般的眼神嗖嗖的往她射了过来。她就知道会出事,果然如此!事到如今虞锦扇也没办法躲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还把手中拎着的半斤肥肉跟排骨给胡青的婆娘看了看,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胡嫂子啊,我只是顺道打听一下,你可别误会!”
虽然听她这么说,可胡青的婆娘还是不太信,沉着一张脸不说话。虞锦扇无奈,也不再解释什么,朝卖牛的那男人走了过去:“不知你这头母牛打算卖多少银两?”
卖牛的男人问了一圈都没有人肯收他这头母牛,本来已经失去了希望,听见胡青喊他,还以为胡青改了主意,谁知是这么一个白净的小娘子要买他的牛,顿时泄了气,觉得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价钱,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价:“这头牛没有五两银子我是不会卖的!”
这个价钱一喊出来,虞锦扇还没说什么,倒是把旁边的商户们吓了一跳。按照正常的市价来算,一头正值壮年的公牛一只才卖七八两银子,母牛本身就不太值钱,更何况还是一只刚生产完的母牛,难伺候不说还没办法干活,价格自然要再低一点的。虞锦扇虽然不懂牛的价钱,可是她能看出来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这价格还能再往下压一压。于是,她也没急着开口,而是拧着眉头一副思考的样子。卖牛的那个人应该是着急用钱,不然也不会把刚生产完的母牛牵出来卖掉,这会见虞锦扇犹豫了,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主动压低了价格:“你要是诚心要就三两银子,再低我就不卖了!”
自己还没开口呢,对方就先降价了,虞锦扇知道这个价钱还是高了,她貌似为难的开口道:“三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这母牛又不能干活儿,我买回去还要等后年才能生小的,这太亏了一点,我还不如加点银子买头小的回去喂呢。”
虞锦扇没暴露自己想要牛奶的意图,假装自己只是普通的农妇,想要头牛买回去耕地而已。胡青因为他婆娘在也不敢说什么,所以虞锦扇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怀疑她在说谎。那人一听果然犹豫了,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在做着挣扎。看对方有明显松动的意思,虞锦扇趁热打铁,拿出身上仅有的二两银子说道:“我也不隐瞒你,我身上只有这二两银子了,多的我也出不起,你若是不愿意卖给我,我也没办法。你再往别家问问,有没有出更高的价钱。”
虞锦扇也是故意这么说的,要是那个人真的能把牛卖出去,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刚刚是没有见到银子,那人不相信虞锦扇有这个钱,现在看到白花花的银两躺在她的掌心,那人立刻松动了:“好,二两银子就二两银子!”
听到对方答应了,虞锦扇心里高兴,脸上却做出一副肉疼的表情,似乎非常心疼这二两银子。那人也怕虞锦扇后悔,拿着银子就要离开,走了两步似乎又觉得不放心转,回头对着虞锦扇说道:“这笔买卖可是大家亲眼看到的,以后你若是反悔了。可不能再找我要回来了。”
虞锦扇点了点头,心疼的捂着眼睛对着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那人也不敢耽误,拿着银两就走,脚步匆匆的生怕有人追他一样。周围的商户见虞锦扇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头不能干活的母牛,纷纷摇头,小声地议论着她是一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娘们儿。那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当中夹杂着唯一知道真相的胡青,他看了眼身旁凶巴巴的婆娘,心想他怎么没遇上个肯花银子为他买牛奶喝的小娘子啊。胡青心里羡慕归羡慕,却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家婆娘手中的菜刀会落在他的身上。至于众人在想些什么,虞锦扇一点都不在乎,她牵着母牛晃晃悠悠的往家赶,大有一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豁达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