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石子路两边的植株,也更是叫虞锦扇惊叹不已。她虽说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多的研究,可这里头大部分,都是些能在做菜时,一同加进去的名贵食材。若不是这个缘故,还真就指不定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了。像什么带斑的湘妃竹,什么二月牡丹,着实让人惊叹不已。要知道,从前她用这些材料,几乎都是在准备宴请外国使臣,这种重要的活动中,才能用上一些。其中的分量,还需要通过严格的筛选,争取一分一毫都不能轻易放过。由此,也足够联想到这些个东西的重要性。可偏偏来了贵妃宫中,怎么东西都跟不要钱似的,直接遍地都是。或许是实在有点儿赶时间,这回,宫女没做太多的什么解释,便直接领着她进去了。“咳……咳。”
才刚刚施完了礼,虞锦扇耳边便传来几声颇为虚弱的咳嗽声。抬头一看,便瞧见贵妃穿着朴素,身上只裹了一件厚厚的貂裘。光这么一套打扮,与方才的皇后比起来,着实逊色了不少。贵妃扬了扬手,将宫人尽数屏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最开始带自己过来的那位宫女:“沐白,去上一壶茶过来。”
“是。”
转头,便朝着虞锦扇浅浅地笑了一声:“锦扇直接寻个位置,自己坐下便是了。”
说句实在话,虽然相比皇后,贵妃待自己的态度,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可是隐隐约约间,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缘故,竟然莫名带给她一种更强烈的压迫感。这样浓浓不舒服的感觉,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左右打量了一下,便寻了一个距离不近不远的,就这么直直地坐了下来。她这样谨慎的举动,着实将贵妃逗得笑出了声:“躲那么远做什么,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吃人自然是谈不上,她只怕自己被狠狠坑上一把,到最后尸骨无存。“娘娘,我最近感染了些风寒,怕不小心传给您,这才……”虞锦扇绞尽脑汁,才找出了这么一个借口。也不知话语之中,是哪方面出了问题。还没来得及尽数说完,便被贵妃打断了。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连借口都没法好好找,只拿出一个破漏百出的东西,来强行塞过来的。“虞锦扇,本宫不问,但多少还是知晓,你是从皇宫里头过来的。”
这一声,虽然轻柔得不行,却莫名话语之中,带着几分震慑力。也是。放在座位把手处的双手,莫名有些发颤,虞锦扇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若真是有心,派人前去问过,便应该知晓,自己在皇后处,究竟待了多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会被宫女带回来的谎言,随意诓骗住呢?能在这深宫之中,跟皇后杠上的,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只微微停顿了几秒,便立马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我知错了。”
早这样不就没什么事了。沐白,也就是之前领虞锦扇进来的那位宫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见到这般情形,朝着贵妃耳边低语了几句。“起来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开始还颇为严肃的神情,瞬间便松了下来。出于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虞锦扇自然下意识便去查看,究竟是谁帮了自己。哪想,直接便对上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这位,不是之间领自己进来的小宫女么?怎么会在屏退了其他人的情况下,还出现在这。脑海中、出现极为短暂的卡壳,虞锦扇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压根就是贵妃的贴身侍奉啊。这也能够解释了,为何贵妃能够知晓了一切。相比贵妃而言,她倒是对虞锦扇的表现,颇为不满。之前没见过面时,听众人如何夸赞,这是位如何睿智机警的东家。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真就将自己当成三岁小儿一般忽悠,明明进了自己的阵营,居然还帮着外人。这么多年来,难得见着几个,哪想到,她就是其中之一。接过沐白手中的汤药,浅浅地抿上一口,贵妃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本宫这没什么上好的茶水,只有数不尽的苦药。想必你在皇后宫中也喝得差不多了,便不需要再上一壶了吧。”
话语的停顿处,也压根没有用上一句疑问,倒叫虞锦扇有些尴尬得不像话:“不……不用。”
平时听那些说书先生说的,后宫有怎样怎样的纷争,她还只当做是玩笑一般。现在看起来,倘若她重生一世,不是投在现在这具身子身上,而是后宫某处地方,指不定连骨头都没剩下半根了。“啊,对了,本宫还有一事。”
也不知是不是嫌弃汤药过于苦涩,贵妃清了清嗓子,挑着眉眼:“锦扇啊,如今你还有机会,能够好好选择一番。若是错了,指不定又要跌入万丈深渊噢。”
如果说前面那些,都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不满的话,最后这一句便颇为显然,直接便是顺着敲打来的。在皇后与贵妃之间做选择,着实有些太过困难了些。想到此处,虞锦扇不免有些失神。前者允诺过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仔细说起来,若要立即实现,也似乎没什么确切的可能性。后者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压根没办法扛过皇后半分半毫,还一副颇弱的身子,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随时就一命呜呼。可胜就胜在,人家更受宠一些啊,这年头,难道不是,受宠的才是王道么?从这里头做选择,着实有些难上加难了。见她没有答话,贵妃也不恼:“行了,本宫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见上一面罢了。如今面也见过了,该如何选择,自己知晓便是了,去吧。”
虞锦扇原本都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哪知道这都还没开始,就又被人给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