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看上去荒谬至极,实际上,却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虞大人虽说因为之前的那件事,被贬了官职。可书房里某些机密,却关乎着虞府的人脉关系的核心,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黑色交易。如若被人传了出去,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雨。其实但凡是京城中,稍微有点儿名气的世家,或多或少,除却那些表面上光彩的,暗地里,总要经营些别的。若是每日只做点儿买卖,别说养家糊口了,就连吃口饭都成了问题。这一点,虞锦扇自然也是同样清楚。最近没什么大事,侍女很快都被带了上来。去带人的,又是虞大人最为信任的李管家,也就不必担心什么包庇问题。由于记忆深刻,只是一眼,虞锦扇便将之前的那个人给揪了出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为何要诬陷我?”
“我,我……”侍女低着脑袋,死死地拽着衣摆:“大小姐,明明是您非要让我将茶杯递给您……”无论谁过来瞧了,都只能说,是完全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叫虞锦扇看了,都忍不住为她们拍掌叫好。而一旁站着,原本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虞清蓁,总算是喘了一口气。果真如娘所说的那样,计谋不在于老,只在于好。就算是虞锦扇知晓,自己是在故意陷害她,还不是一样,半点儿法子都想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说起来,也幸好,在她自认为准备妥当时,叫娘给瞧见了。虞清蓁还记得,正当她威胁了一番那位侍女后,便被逮了个正着。“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虞夫人皱着眉头,拉住女儿的衣袖。不声不响,突然冒出来,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娘,你……你怎么在这里……”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前几日吴府那位夫人,不是特意邀请她去寺庙上香拜佛,怎么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因为虞大人被贬职的事情,虞夫人本就鲜少出门。时常只是在府中,养养花、逗逗鸟,见着面的机会,可谓是比从前多上了许多。女儿的这个反应,莫不是压根就不想见着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松,却还是不掩眸中的锐利:“方才你拉着那位侍女,可是有什么事。”
虽说现在因为虞锦扇的缘故,虞府隐隐约约瞧着,似乎还有重新回到原先的可能。可要是在这种时候,闹出了些什么,绝对在明面上,好看不到哪里去。若让人抓着了不好的把柄,指不定虞府,又得被人狠狠坑上一把。虞清蓁将抓着自己的手,重重甩开,又狠狠揉了揉:“娘,哪有什么亏心事。我只是见那侍女做事不端正,批评了几句罢了。”
要真是批评几句,反应会有这么大?虞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久到虞清蓁忍不住,想找个借口离开,才再次开口:“你若是不说的话,那侍女也没走远,想必她也愿意,把事情告诉我。”
怎么说都是自己十月怀胎,实打实身体里掉下来的肉。她在想些什么,打算做些什么,虞夫人怎么又不可能猜不出来。“我真没……诶,娘!”
见虞夫人真准备上前去拦下人,虞清蓁才急了:“我说,我说就是了。”
自己说出来,还能稍微更改一下说法。娘怎么说,都是虞府的正夫人,若是非要从一个侍女口中撬出话来,当然再简单不过。她连着被嘱托了无数次,现在要是发现做了手脚,必然会被狠狠骂上一通。于是乎,便简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概括了一遍,其间还省略了几个自己做的过分的地方。虞夫人捂着额头,倒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居然会这么大胆。且不论虞府和虞锦扇之间,有没有什么仇恨。起码最基本的,在明面上,绝不能太看不过去。她就觉着,以女儿的性子,知晓虞锦扇要来,一定会想足了法子使乱。就这点小伎俩,要是能对付从朝堂那一群吃人不吐骨头里出来的虞锦扇,也未免成了笑话。“你确定,没别的了?”
虞夫人在心里头留了一个印象,还是忍不住,再问上一遍。先提前把人骗过来,再拉到侧厅中,先端上一壶茶水。茶水中下了药,待虞锦扇喝过之后,过不了多久,便会自然而然晕过去。趁着虞大人还在忙着处理事务,便迅速将人转移位置,再收买一个壮汉,伪装成两人苟且的模样,便大功告成了。这事虽说着容易,可但凡有哪一步做得不到位,毁坏的,可是他们自己的名声。若是让人知道,堂堂虞府,居然还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指不定会在京城中,丢尽脸面。如此死死的追问,让虞清蓁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眼睛不住地朝其他地方看去:“是……没别的了。”
有了她的肯定之后,虞夫人这才愿意,把人给放开。只是,女儿究竟还是太过年轻。全然没有思考过,此事在虞府发生,他们又怎么可能摆脱关联。招不在老,够用就好。沉思了许久,便将之前那位侍女重新叫来,朝着她耳边叮嘱了一番。也便是,如今面前发生的这般景象了。虞锦扇嗤笑一声,问道:“既然你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那原因呢?总不可能是莫名其妙就这么安排的吧?”
既然设下这一出,又怎么可能能让她轻易逃脱。侍女接到了虞夫人投过来的眼神后,便立马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大小姐,虞府从前逐你出门,您便心生恨意,想着有朝一日,能回来报仇。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回来,您便想找着能毁了虞大人的证据,好一报以前的仇。”
妙啊。这个理由,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觉得无比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