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车被拦,赵德昭焦急之时,旁边的一名侍卫轻声道;“殿下,前面就是驸马府,不如先到长公主府上休憩再议。”
赵德昭抬头一看,不远处就是景龙门,一座辉煌的大宅矗立其间,正是驸马都尉的府邸。长公主为赵匡胤和孝惠皇后嫡长女,自己的亲妹妹,下嫁开国将领王审琦之二子王承衍后封下嫁昭庆公主。此时马车正好经过此处,不如见见妹妹,而且王家可是开国功勋,也许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想到这里赵德昭对这个侍卫投去赞赏的眼神道;“甚好,有日没见长公主了,起行驸马府。”
军训司武官还想阻拦,那名侍卫沉声道;“殿下可是皇子,拜访长公主那是家事,你一个小小的巡检岂敢造作?再说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府邸,开国重臣王家也是你能得罪的?”
那名武官听后顿时不敢多言,让军士让开道路。路上赵德昭问了这名侍卫的情况,这名侍卫叫华科,是皇帝赵匡胤点名派到府上的卫士,而且还是名家之后——华佗的后人。这个就有点意思了,父皇钦点,神医后人,能文能武,将来必有大用!就在赵德昭沉想的时候,马车已来到驸马府前,华科下马扣响大门,不一会,门房在里面问道;“深更半夜,何人敢在驸马府前叨扰?”
华科出声回道;“二皇子看望长公主,速速将门打开。”
瞬时门前两扇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赵德昭的马车和一行人进入府邸。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长公主昭庆公主披着裘衣,旁边驸马王承衍披着大氅两人联袂而来。看见二哥赵德昭神色紧张,深夜到访,昭庆公主也是有些惊异的同时,命人端来炭盆,关切问道;“二哥深夜前来可有甚事?”
赵德昭屏退手下,刚才出言的侍卫华科最后离开时,将客厅房门关上。然后赵德昭就跪在昭庆公主身前哭道;“小妹,德昭刚才做梦,梦见父皇满脸是血,恐有不测,欲进宫探望,被军训司阻拦,正好经过驸马府邸,所以才来哭诉。““啊!住口,妄议官家圣体,是为大逆不道,莫非二哥近日受了什么刺激?”
昭庆公主嫁人后到底年长持重,听见赵德昭所言,顿时出口斥责道。“夫人,我看德昭深夜急匆匆前来,定有缘由,夫人可记得今天三月官家在琼林苑赐宴,遇到了真如道长,然后道长说的一席话?”
驸马都尉王承衍到底是豪门功勋子弟,突遇状况,并没有说道赵德昭,而是平稳问道。“啊!真如道长,那个仙翁啊,我记得父皇当日赐宴,二哥四哥还有本宫都有参加,那个道长说的是……“昭庆公主一听夫君的话后,顿时想起来了,可是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捂住胸口脸色惶恐。驸马都尉王承衍一字一句接着说道;“真如道长和官家是故友,官家开怀畅饮,有顷,问道士,肤的寿命还有多长?当时真如道长的回话是;本年10月20日晚上,若是晴天,你可延寿10年!如果阴云密布,则请陛下另作安排。”
这次赐宴是家宴,仅有赵匡胤和儿子,女儿等至亲参加。王承衍作为驸马都尉,且是开国元勋王审琦之子,赵匡胤也没把其当外人,所以也作为亲属陪同。道长当时的话语,众人只当玩笑,呵呵一笑就略去。今晚过后就是10月20日,白天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却是北风四起,大雪纷飞。难道真应了真如道长的语言?现在大厅里面只有赵德昭,昭庆公主,驸马都尉王承衍三人,但是一想当初道士的预言,而现在的天气又是如此的诡异,瞬时细思极恐。此时大厅里面炭火熊熊,三人却是心里发寒,冷汗淋淋……赵德昭内心冰凉的同时,抬头看下侧边的漏壶,此时已是子时三刻,即为现在的时间11点45分。时间紧迫,必须马上想办法进宫见皇上。赵德昭随即道;“妹妹,妹夫,你俩是吾至亲之人,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父皇的安危关乎大宋的国运,更关乎天下的兴亡。晋王赵光义觊觎皇位多年,官家宽厚待之,其不以为然,且日益跋扈。如今势力强大,野心日盛,此等时刻,一旦父皇有恙,晋王心胸狭窄,绝不会容赵氏嫡亲后代,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将来吾等后果不堪设想。“听闻赵德昭所言,昭庆公主神色更加惶恐,不由望向夫君。驸马都尉王承衍则是缓缓点头,显然认同赵德昭所言。“那,那如何是好?”
昭庆公主到底是女子,遇到此等大事,一时没了主意。“德昭,刚才你可是准备前往大内皇城路上被阻?”
驸马都尉王承衍出身将门,父亲王审琦是开国元勋“义社十兄弟”之一,这样的世家子弟,对政治军事还有具有天生的家族敏感性的。二皇子和妻子昭庆公主是亲兄妹,自己就相当于和他们兄妹捆在了一起。晋王势大,野心膨胀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将门功勋豪门贵胄都看在眼里。但是官家正是壮年,威望如日中天,所以他们都没有太大的顾忌。晋王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官家手里的棋子,当年“义社十兄弟”开国功勋们个个手握重兵,官家简单的一场酒席就轻松的收回兵权。可是一旦官家有恙,当年的这些老将都没有了军权,晋王如今加同平章事、行开封府尹,再加兼中书令,位列宰相之上,实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晋王一旦有异心,恐怕很难制衡。想到这里驸马都尉王承衍沉声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马上进宫觐见圣上,若有异情异象,先机处置,德昭是圣上嫡子,依照惯例当可继承大统。若是被晋王抢先,我等将陷入被动。“赵德昭一听顿时点头应承。果然是驸马都尉,将门出身的世家子弟,眼光眼界就是不同。透过现象看本质,一下就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可是现在汴梁晚上宵禁,出行不便,怎么进宫觐见官家啊?”
昭庆公主问道。“一个字,闯!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策,现在若是缩手缩脚,将来必会大祸临头。“驸马都尉王承衍豪气的说道。“来人,取我的盔甲战衣,还有战马,集合亲兵亲卫,马上随我一起陪二皇子进宫面圣。”
霎时驸马都为府风起云涌,不到片刻时间,府中院前已站满数百名盔甲鲜明的持戈武士,但见军士精神抖擞,五人成组,十人为队,自成军阵。整个队伍看起来蓄势待发,势如猛虎,虽只有百人但势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势如泰山。赵德昭看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军士眼神凌厉,视如寒霜。整个军阵队伍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如此猛士如此强军,绝对不弱于大内禁军。驸马府内怎么会拥有一支如此恐怖的军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