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为何不是官家而是皇后传旨?”
赵德昭不由得问道。“昨晚官家和晋王两人饮酒,时间甚久皇后关心官家龙体,故以查看,正好遇到本官。我向皇后禀明事由,皇后随后吩咐;官家就寝不宜打扰,御医之事自可定夺,故穿冯御医前来。“武德司亲从官韩松沉声回道。皇后查看过皇帝寝宫,说明圣上还安好。可是现在安好不代表后面后半夜还安好,要不然历史也不会发生“斧声烛影”这样的千古之谜。太祖皇帝随时可能就“过去”了,必须马上进宫。倘若皇帝还在,那一切都好,若是皇帝不在了,那就是自己这个皇子最先在现场,先机先手尽在。可是现在皇后都发话了,御医也请来了,怎么再找借口进宫呢?赵德昭头脑风暴开始急速运转……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悠远而近传了过来,战马速度极快,一路风驰电掣一般,不到片刻就来到皇宫门外。“吁吁吁吁吁吁”的一声,两个一身盔甲全身戎装的老将已经策马来到跟前。左边一个正是大宋军神石守信,右边的是大宋战神高怀德。两人此时都已50岁左右,已是知天命之人,可是纵马奔驰快疾如风,丝毫没有半点老态和怠慢,身手竟然还是如此敏捷。石守信勒紧缰绳、高怀德双脚轻磕马肚,转眼之间,高速奔跑的战马竟然片刻之间就原地停住,可见骑术之高超。门口所有禁军将士看见两位老将到来,顿时马上站直行注目行礼。一个个恭敬无比,眼神灼烈,还带着崇拜的目光。人的名树的影,老将的威望天。石守信和高怀德随皇帝赵匡胤征战天下,建立大宋,在大宋军中早已成为传说中的人物。两人交出军权后隐居府邸,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面前。能够看见传说中的军神,战神,这些禁军将士当然激动啊。见石守信和高怀德两名老将赶到,赵德昭瞬时有了底气,马上躬身上前道;“德昭拜见两位叔父。”
“嗯,贤侄免礼。”
驸马王承衍也上前行礼,两人下马后,赵德昭马上长话短说;意思就是晋王昨晚和父皇赵匡胤饮酒发生不快,并夜宿皇宫。自己担心父皇安危,所以欲进宫觐见父皇云云。石守信和高怀德两人听后眉头紧皱。这个晋王赵光义虽然是赵匡胤的亲弟弟,但性格一点不像大哥,自私自利,心胸狭窄。军中将领看不惯亦看不起晋王赵光义,但是要给官家面子,所以这些老将们也是隐忍不发。如今赵匡胤嫡皇子亲自投诉,这些老将们和赵匡胤都是当年结拜兄弟,当赵德昭为自己子侄一般。赵匡胤的江山可是他们共同打下来的,将来的皇位肯定要传给嫡子皇子,若是晋王得逞,大宋江山不知要被败坏到何地步。所以已接到持有二皇子信物的亲兵来禀报后,两位老将当即披甲上马,连夜赶来。“进宫!”
石守信听后当即大声道。“面圣!”
高怀德也随即叫道。“两位大人,没有官家谕旨,夜闯皇宫可是……”武德司亲从官一见两位老将此时要进宫,顿时出声劝阻,可是两位老将威望太高,韩松也不敢造次,所以只能委婉说道。“滚!”
石守信霸气的呵责道。在开国大将面前,这气势足以碾压禁军任何人。“下官滚滚滚,可是下官负责宫禁,总要有个记录和说法啊。”
在赵德昭这个皇子跟前,韩松自称本官,可是在开国大将跟前,韩松马上就怂了,改称下官,可见两人威望之高。见武德司韩松面有难色,高怀德认识韩松,知道是皇帝身边近卫,也不想为难他,随即道“找大哥喝酒。““诺。尔等记录;10月20日3更2点,卫国公石守信,前驸马都尉高怀德进宫与官家饮酒……“韩松说到此处,又看了旁边的赵德昭和王承衍,随即又道;“二皇子赵德昭,驸马王承衍亦同行。”
话音未落,赵德昭已经跨步走了进去,身后王承衍紧紧跟随,左边石守信,右边高怀德,四人阔步朝着皇宫里面走去。四人一路虎步龙行,遇到禁军班直接肃立侧立,不敢直视。就这样,众人走过大庆殿,来到后宫。石守信和高怀德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抢在赵德昭身前闯了进去。这两个老将好猛啊!赵德昭不由发出暗赞。什么朝堂什么后宫,江山都是吾等打下来的,要是没有他们,赵匡胤这个胖子能够做成皇帝?石守信和高怀德两人既然来了,就已经豁出去了。这时一队手持金枪的高大军士守卫在殿外,前面就是皇帝赵匡胤的寝宫福宁宫。“什么人?速速站住跪下。“看见赵德昭等人醒来,禁军班直首领顿时发出警告声。瞬时一队手持金枪的军士将四人团团包围。“他姥个臭逼,叫谁跪下?“石守信脾气暴躁,还从没人敢如此呵斥自己。随着骂声,一脚就揣在一名军士的身上。这队卫士可是大内皇宫皇帝身边最亲近最精锐的近卫班直,不想被一个老头就揣了一脚。这名年轻的军士不服,手中金枪一舞,就要动手。“放肆,还不退下。”
声音沙哑,气度稳重,随即一名披甲武官走上前来,正是大内殿前都指挥使杨信。殿前都指挥使为大内禁军统领,禁军殿前司的最高统帅。“拜见石将军,拜见高将军。”
杨信躬身向两位老将行礼,随后仅对皇子赵德昭和驸马王承衍行拱手便礼。“杨鸭子,你是如何调教手下的?没大没小,老子当年打仗时,这帮龟孙子还在尿炕呢,哈吗皮,傻犊子。”
杨信追随赵匡胤多年,石守信等军中将领都比较熟络,因患有哑疾,声音沙哑,故被石守信嘲笑是鸭子发出的声音。敢叫殿前禁军统帅为鸭子,也只有石守信有这个资格。石守信当然有这个资格,五代后汉时期,就已是禁军亲卫都虞侯,和赵匡胤起兵打天下时,官居殿前都指挥使。杨信那时候还只是赵匡胤身边一个裨校,可以说石守信是杨信的前辈和偶像都不为过。“杨将军,官家休息可好?”
还是高怀德稳重,没有计较军士的无礼,而是直接问道。“官家昨晚和晋王饮酒后,偶有争执,后一更时分官家休憩,晋王亦留宿。吾等一直在殿外执守,未敢进去,但闻寝宫内鼾声如雷,显然官家安睡较好。”
听到杨信的回话,赵德昭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殿前司指挥使杨信跟随官家数十年之久,是为亲信之人。在禁军这块,赵匡胤可是绝对的权威,身边禁军绝对是亲信之人。有杨信这样的老部下守护,皇帝赵匡胤应该没有大碍。就在这时,众人听见皇帝寝宫福宁宫里面传来“呼噜呼噜”的打鼾声。石守信和高怀德两人听后脸上露出宽慰的表情,但同时也将严厉的目光朝赵德昭扫来。明明皇帝陛下睡得好好的,你大半夜将我们叫来,还是深夜闯宫!这是搞事情啊!夜闯皇宫,罪同谋反,先前凭着一股热气勇往直前。但是皇帝赵匡胤可是当今天子,一旦醒后得知两人夜闯大内皇宫,那后果还不要不要的!瞬时两道凌厉的目光如同刀锋一样,将赵德昭全身笼罩。就在这时,刚刚还传来隆隆鼾声的皇帝寝宫福宁宫,这时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弱,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