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他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他,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囚牢中的某位犯人,可后面他发现,并不如此。因为那道目光是那样的平静,祥和,还有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大爱情绪。就在他想一探究竟时,却发现那道目光消失了。他在黑暗中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似乎从未来出现过一般。第三夜,他在濒死之际,又见到了那双金黄色的眸子。是的,是金黄色的眸子,如诸天神佛的目光一般,在注视着他。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那双眸子再度消失。今夜,是第四夜。当他再感受到那双目光的时候,他忍不住凄凉地开口询问:“是你吗?”
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视线中,那双金色眸子再次出现,这一次,他不再是只能看到一双眸子。他见到了一道金色的绝世身姿,屹立与漫天的金色世界中心。或者说,那片世界,被那道身影照亮。而这道金色身影,竟然开口回应了他:“是我。”
重伤垂死的李虚空睁开的凝血的双眼,染血的嘴唇上下蠕动,他激动无比。颤抖着问道:“你是谁?”
浑身散发着圣洁金光的绝世身影温声开口:“明帝。”
明帝?李虚空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明帝是谁?可下一刻,他脑海中一抹灵光乍现,如同神雷在脑海中炸响!从武运城出来之后,跟在公子身边,他听到了很多奇人轶事,还有很多久远的传说。有一次,公子就曾说过,史书中记载着的一尊盖世无双的人族大帝,于五千年前消失在了时光之中。那名人族大帝的名号,就是明帝!似是看穿了李虚空心中所想,那尊金色身影轻轻点头,接着缓缓道:“吾乃明帝,于一万五千年前证道,纵横世间一万年!现在的我,是青年时期的我,是昔年留下的一道传承,我,不是我。”
李虚空浑身颤抖,挣扎着起身,朝着金色身影不断叩拜:“晚辈李虚空,拜见大帝!”
叩拜之后,他激动无比道:“大帝,您还活着吗?”
金色身影脸上出现一抹迷茫,“不知道,我看不到我去了何方,更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
李虚空愕然。那道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万古苍茫。此刻的李虚空,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蚂蚁,不,连蚂蚁都不如,只是人世间的一粒灰尘……寂静了不知多久,明帝回过神来,对李虚空轻轻伸出了手,无形中,李虚空觉得身体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了。只听那道金色身影诧异道:“我的故乡,又诞生一位帝者了吗?”
李虚空疑惑不已,但却不敢开口询问。与这样的生灵对话,心中会涌出无穷无尽的自卑。生命的层次,灵魂的层次……巨大的诧异犹如一道天堑横在两人面前。天空中的金色身影忽然叹息,手中那缕后世大帝的气息在他手中炸碎。“后来者,珍重。”
他虽然只是一道印记,昔年明帝不知以何种手段,又不知是在何等时间将他遗留在此处。但作为帝者的一抹残留印记,他仍旧模糊的感应到了许多东西。他与那位后来者,似乎在茫茫时空长河中,有过短暂的交集。他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可是,他只是一抹印记,无法拨动岁月长河。金色身影消停下来,看向那浑身染血的青年。“李虚空?”
“晚辈在!”
“你可愿承我传承,替我去找找后世的我去了何处,又遭遇了何等变数?”
李虚空一脸茫然,对于金色身影说的这些东西,他感到迷惘。后世?明帝要找自己?任凭他敲破脑瓜,也无法理解。屹立与金色世界中心的明帝印记,倏尔有感,目光穿透层层阻碍,看向那道气息宏大缠绕万道的身影,可是他看不清对方,只知那是一尊和他同级的生灵。金色身影不再执着,而是看向下方的李虚空,“后辈,我不过昔年本体的一道印记残留,今日觉醒之后,再无存于世间的可能,既然你见到了我,便证明你我有缘,这道印记中的所有造化,便归结于你,记得,不可成帝,小心一些东西。”
“小心什么?”
李虚空好奇道。“吾亦说不清,看不透……”金色身影说到此处,有感于九天之上百万里滚动的神雷,摇摇头,化作一片光雨,冲向那下方的青年。“明……师尊!”
李虚空着急大喊。但很快便被光雨淹没。江陵码头,带着大小姐周琳端坐于一塔顶的齐星,目光跨越百里到了陈家之中的牢房中,看到了李虚空所见到的一切。待那道明帝印记消逝时,他默默起身抱拳,朝着陈家的方向平静道:“道友慢走!”
在他进入江陵郡,见到陈家二爷陈敬的那一刻,他就心生感应,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最后他才发现,这道气息,竟然是遥隔当世五千年的明帝留下的,帝念侵入陈家,这才发现了镌刻在陈家大牢底部的一抹明帝印记。他将自己的一丝帝意留在了李虚空身上,果然,在李虚空进入陈家大牢的第二夜,那道印记便因为他的气机苏醒了过来,并且照亮了李虚空。陈家大牢之中,李虚空缓缓站起身来,眼中迸发金光。穿入肩膀的两根巨大铁钩轰然炸裂,他的气息在不断增长,浑身伤势在不断恢复。他一拳轰出,满是阵法的牢房瞬间破碎。“陈敬,出来领死!”
李虚空怒吼出声!如此惊变,让整个监区中的人瞬间睡意全消,一道道恐怖的气息苏醒,在监区中开始剧烈翻滚、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