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去,而且死状都无比惨烈,即便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我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和悲痛。我嘶吼着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双手一次又一次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去,所有的攻击一丝作用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多的刺激,我胸口一窒,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哆嗦着再次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觉眼角有泪滑落,咸咸的,涩涩的,淌进嘴里就好像是吃了一口又咸又苦的海水。我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蓦然间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记忆这才全部回笼,激凌一下彻底醒了过来。醒来才发现,我两只手里正紧紧攥着陈刚和玉笙寒的胳膊,手劲之大,俩人胳膊都让我给掐的不过血脉了,我掐的那个地方细,其它地方都肿胀不堪,吓的我赶紧松开了手,怕把俩人给掐成残废。我们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俩人此时还在昏迷中,脸色惨白惨白的,各人手里都紧握着武器,骨节都泛起了青色,要不是那细弱的呼吸,我都要以为他俩没了。“刚子,老玉,醒醒,醒醒!”
我一边推搡着两人的身体,一边呼唤着。好在,不多时俩人就幽幽醒转了,同时摸向了后脑勺,不约而同的问出一句话:“谁打我?”
看到两人醒过来,我长出了口气,一一把俩人给扶起来,“不知道,掉下来的时候后脑遭到两次重击,后面就啥也不知道了。”
他俩一说我才感觉到后脑勺疼的厉害,手摸上去立时发现两个大肿包,现在一碰还滋啦疼呢。“我也是,不过我只被打了一下子就扛不住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搞背后偷袭,别让爷逮住,否则我非得打的他满头包不可!”
陈刚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囔囔,疼的直吸冷气。缓了一会儿,我们仨才感觉受伤的地方没有那么疼了,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这里没有光源,但却并不昏暗,也不知道光源是从哪儿来的,只是雾气糟糟的,能见度很低,撑死十米就看不见路了。那气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不像水气,一点潮湿的意思都没有,呼吸一点儿都没有阻碍。四野茫茫一片,落针可闻,安静的可怕,我们说话都带回声的,显然这周围一定是有什么障碍的,要不然不会有回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四周的景象我脑海中蓦然就冒出了四个字——乱噬虚空。梦里的时候为首那个男人提到过这个名字。我隐隐有种感觉,我们之所以会掉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血玉棺中的男人,也就是梦境之中被称为朔的男人。梦境之中我身边的朋友几乎都出现了,而且一个个惨死当场,他这是要指引我什么吗?就算要指引我什么,我就纳闷儿了,他就不能明说吗?非得整这一出!这把我们仨给揍的,每人脑袋后面都顶着个大肿包,我的还是俩,嫌我晕的慢了,揍了两次,跟两座小山似的。这要打脑震荡了咋整?“就咱仨掉下来了吗?常老爷子他们人呢?没跟上来?”
陈刚边打量四周边问。他一开口打断了我的冥想,苦笑了一声:“看样子是没跟上!这地方不比昆仑好到哪儿去,也挺邪门的,估计想找咱都费劲。”
边说,我边看向玉笙寒,“老玉,那金符呢?拿出来看看,现在往哪儿指呢!”
玉笙寒眨巴眨巴无辜的双眼,从两指中间露出那道金符来,可惜那耀眼的金光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道符,还被捏的皱皱巴巴的。哼唧了一声,他挺郁闷的说道:“失灵了!”
“……”我从他手里把符给拿过来,眼珠子一转刺破中指把血给滴上去,然而符咒除了被鲜血浸染的变成红色之外,还是丝毫没有反应。我轻抽了两下眼角,越发确定这里大概就是那男人说的什么乱噬虚空了。总有种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是个化外之地,也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要不他也不会说一旦出了乱世虚空就会引得天下大乱了。叹了口气,我正琢磨着往前后左右哪个方向走呢,反正东西南北是别想分清了,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可就在此时,陈刚惊呼了一声:“浩子,浩子,快看,那是啥?”
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跟探照灯似的,来的很是突兀。看到这一幕,我也不用选了,“走,就奔那儿走!”
说着,我跨前一步就往那个紫色光柱奔去,陈刚和玉笙寒一左一右紧紧跟在我身侧。都说望山跑死马,我们这望光柱也是跑死人的节奏,连跑带颠的过去了俩小时,那道紫色光柱还是不远不近的在我们眼前晃。“浩子,你说那柱子是不是会动?要不就是咱们碰上鬼打墙了!”
陈刚气喘吁吁的说道:“刚才我目测了一下距离,撑死也就五里地,要不咋能跑这么长时间看着还是那么远呢?”
“鬼打墙你就别想了,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恐怕就是现在的天界大佬,想要到这地方来,都得费一番抄事!”
我也是累的够呛。以我们的脚程,一路几乎都是跑下来的,俩小时至少十五公里往上,这还得说是最最保守的估计。不只陈刚目测了我们与光柱之间的距离,我也估算了,和他的结论差不多,也就是五里地,怎么着都不该跑俩小时还没到地方。之所以没停下来,是一路上我们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连一丝一毫的阴气都没感觉到,更没碰上任何邪乎事,那就不存在什么鬼迷眼啊之类的阴邪事儿。而且我们连个目标都没有,除了追着那个光柱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听了我的话俩却是同时停下了脚步,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
接着我就把我昏迷的过程中做的梦给他们讲了一遍,特别提到他们俩是咋死的,想让他们有个危机感。俩人听完我的话却都皱眉沉思起来,“原来你也做梦了,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做梦了呢!”
陈刚捶了捶沉重的双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坐下歇歇吧,这么跑也不是个曲子,咱先交流交流咱们的梦!说不定那个梦就是给咱们啥提示呢。”
玉笙寒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我手上把金符给拿走了,珍之重之的给揣进了怀里。我们仨就这么席地而坐,陈刚掏出烟来正要点,却被玉笙寒一把给拍掉了,连带着把打火机都给没收了,“这里不太寻常,别见明火!”
多的他没解释,但陈刚好歹也做了快两年的二神儿了,有些规矩不是不懂,忍着烟瘾犯了的难受,把烟盒又收起来了。此地没有阴气,也没有阳气,更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气,明火属阳,一旦打破此地阴阳平衡,会发生啥事儿还真就不知道。陈刚挠着太阳穴打开了话匣子,“我也梦到了灵堂,还看到了我自己,跪在那儿似乎在守灵,我还听到自己管棺材里的一团烂肉叫吾上。后来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亲眼看着自己被一口大钟给收走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神色变的无比凝重,“我要说的是后面的事儿。我看着重伤昏迷的那个我变成了一只金红相间的火凤,小小的一只,但却呈浴火重生之势,周身都被烈火包围了!”
“然后呢?”
我有些急不可耐,急欲知道他后面的宿命。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太晦气了,自从做了那个梦后,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好怕那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