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退的快,我追的更紧,此时北俱城的所有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我和他在互相追逐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双腿沉重的停了下来,强抑着胸口的窒痛感,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是凌飞星,还是祈?”
此时的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强行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摆脱掉不知是祈还是凌飞星的支配,勉强停住了脚步。朔虽然事儿做的不地道,但是有句话说的对,凌飞星是凌飞星,祈是祈,我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我可以保证凌飞星不会害我,甚至为了我可以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但祈就未必了。祈忠于的是她的吾上,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她的吾上,而我,不过是她随手可弃的一颗棋子。这一点从凌飞星从不会占据我的心窍,支配我的身体就能看出来。“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祈冷冰冰的嗓音传来,不带一丝温度。“当然重要!”
我近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如果你是凌飞星,哪怕让我为你毁天灭地,我也心甘情愿,但如果你是祈,那对不起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管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但你休想控制我!”
“咯咯咯…”一连串的笑声回荡在我耳畔,祈的笑声清脆诱人,但音色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你以为你有得选择吗?我可不是那个傻子,为了一介区区凡人,就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要不是你有…”话至此一顿,她带着三分懊恼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给我烧死那个该死的木妖!”
“……”双腿上传来强烈的支配感,可我硬是咬紧牙关没踏出一步,双手成拳,指甲抠进肉里尚且不自知,梗着脖子强硬的咆哮:“我不!”
支配感越来越强烈,急的我将舌尖都给咬破了,眼角余光斜向朔,气急败坏的怒吼:“还不快帮忙!”
朔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掐着剑指默念了一道法诀,“生生不息,命运之泉,万物之法生于极,极之所至化万物,生而有极,死而无极,万法无物!”
话音落下的同时,无数藤蔓自地底生出,将青石板的地面给拱的寸寸皲裂,两根绿中透黑的粗壮藤蔓眨眼间已经牢牢捆住了我的双腿。尽管那绿到发黑的藤蔓被我周身的火光给烧的“吱吱”乱叫,仍然没有松开。祈大概是被激怒了,“小子,你是要和那只木妖联手对付我吗?亏得那个贱人之前甘心为你赴死,你却要绝她的后路!你可知我就是她,而她也就是我!白眼狼!”
句句痛斥落入心田,如果不是“贱人”两个字让我怒火中烧,我恐怕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我呵呵冷笑着,“既然你就是她,那就把她还给我!只要她来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
朔闻听此话变了脸色,“别信她的话!凌飞星是祈分离出来的善念,而现在这个是祈心中的怨念,善念已死,怨念抬头,你一旦被她控制,此生将万劫不复。”
我也看出来了,此时的祈满心杀戮,一心想要毁天灭地,与从前的凌飞星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不过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的厉害,才越容易问出实话来。生死关头,我反倒无比的冷静,冲口问道:“你们到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而我又到底是谁?”
“……”“……”万没想到,两个人听到我这么问,全都沉默了,支配我的那股力量变弱了,捆着我手脚的藤蔓也松了。俩人极有默契的沉默不语,空间死一般的安静。“呵呵…”我笑了,笑的无比讽刺,“怎么,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想说实话吗?”
“……”“……”还是没有人答我,只是拉扯我的两股力量却变的更松了。我一抖手,甩开了藤蔓的束缚,猛地又嗑破舌尖血,一口喷在骨刃上,随即挥向自己的胸口,“都是因为这颗人王心脏吧?那我现在就剖出来!”
我记得凌飞星曾经说过,我的以脏是她都不舍享用的东西,想来他们求的也就是我胸膛里的这颗心了。此时的我也变的疯狂了,当然并不是真的疯狂,我只是在赌,赌我和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不会让我死的!果然,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不要!”
祈的形象我是看不到的,但从她尖锐而又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已然能听出来,她怕极了。朔就比她凶猛的多了,几乎不到0.01秒就已经到了我近前,剑指磕向我的手腕,“当啷啷”一声,骨刃落地。就见他惨白着脸,唇角哆嗦着一巴掌挥向了我的脸庞:“该死,你有什么资格动吾上的心脏?”
原来如此!竟然是某个大人物的心脏寄存到了我身体里,所以这么多人才对我另眼相看,连三清这样的大人物都礼遇有加。我现在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出生的时候我的心脏不会跳动了!凡人之躯,如何驾驭一颗某不知名大人物的心脏?好可笑!我眼疾手快的扬手攥住他的手腕,抬起我四十二码的大鞋底子就狠狠踹向了他的小腹,“终于肯说实话了!”
我话音落下,他的脸白的更厉害了,像是泄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脚步不停的向后退着,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双眼:“卑鄙!”
那一脚我的确是踹中了,不过他却并未受到什么伤害,我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上。我步步紧逼,狠狠攥住他的衣领子,脸几乎贴到了他脸上,“卑鄙?到底谁卑鄙?你们这些上层的大人物玩的一些阴谋诡算,却让我们凡人来承担,你说到底谁卑鄙?”
朔被我问的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道:“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荣幸!”
“我荣幸你奶奶个爪!”
我气的直接爆了粗口,此刻恨不得能一口咬死他,“来来来,咱俩换换,你来荣幸一下!”
说着,我已经对准他那张英俊异常的脸挥拳相向,“来呀,来呀,来呀…”他大概是被我打怒了,脸上再无从前的淡然,直接搂拳和我对了一下,“你这个疯子!”
两拳相对,我直接被轰飞了,直到撞上城墙才出溜下来,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眼前也是金花直冒。“咳咳…”我单膝跪在地上,咳出了不少的血,单手拄着地,强撑着再次爬起来,嘴角挂着邪笑,再一次飞身扑向他,“再来!”
朔的眼光闪了闪,微微有些动容,闪身避开了我的自杀性袭击。可此时的我管他那个?他越是躲,我越是追的紧,血红着双眼如同追杀着宿命仇人一般,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杀光这些算计我的人,杀光一切。眼前由黑变白,又由白变红,血色迷雾让我迷失了一切。“浩子,你醒醒,是我,我是刚子啊,你这是咋了?”
耳畔不知何时传来陈刚焦急的呼唤,我的意识渐渐清醒,眼前的血雾散去,我眨了眨眼,却见手中骨刃正被陈刚攥住,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淌着。朔早已经无影无踪,眼前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裂的陶片,整个北俱城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海啸,到处是断壁残垣。陈刚的脸苍白如纸,一双眼睛通红,鼻子直吸溜,满脸都写着担忧和痛心。我的后腰被一双手牢牢抱着,两只脚和双肩同样如此,四周还横躺竖卧的倒着不少人。丹田之中传来黄九童和黄九幽哥俩的哭声:“小浩子,你快醒醒,再不醒,咱家堂子的人就要被你杀光了!”
我晃了晃有些晕沉的头,身体一下子感觉无比疲累,骨刃撒手,虚软的瘫倒,“我这是怎么了?”
“呼”耳畔传来无数的轻嘘声。陈刚猛地扑到我近前,狠狠将我搂进怀里,嗷嗷的哭:“你特么快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呜呜呜…不带你这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