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眼睛一亮,可很快又耷拉下脑袋,“我没留她电话啊!”
真是关心则乱!我要不是开着车,不方便打电话,就不用他了,赶紧提醒道:“你傻啊,给忠哥或者老玉打电话啊!他们俩都和端木雨晴打交道多!”
昨天从吃饭一直到夜场,端木雨晴一直缠着玉笙寒,我亲眼看着她拿着玉笙寒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就是不知道后来玉笙寒删除了没有。陈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沈忠的电话没人接听,他又打给玉笙寒。玉笙寒那边倒是没删除号码,可在得知杨子愚家出的事儿不寻常后,让我们稍等,他也随后就到。他现在终于能跟上时代点儿了,至少出行的时候知道打车,只不过还是不习惯带钱,微信支付更是不会,因此出了不少坐霸王车的事儿。后来他就黑上赵卫平了,要不就黏着莫孤北,免得总是容易引发流血冲突事件。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端木雨晴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正和接诊的医生交流情况。杨子愚则是哭成了泪人,紧紧跟在她身边,小脸儿白的跟张纸似的,看着都让人心疼。看到我和陈刚过来,她如倦鸟归家一般飞扑到陈刚怀里,“刚子,大夫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呜呜呜…医生说伤势太重,能抢救过来的机率不足一成,我该怎么办?”
陈刚紧紧搂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先别急,听听端木雨晴怎么说,她在这方面应该才是权威!”
彼时我已经到了端木雨晴身侧,听着她和医生的对话。“伤势实在太严重了,一号病人颅骨碎裂,二号病人脾脏破裂大出血,三号病人被钢管插进肺里,四号病人伤到了肝脏,那个孕妇情况最不好,脊椎严重变形,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大夫眼神凝重的说道。“孕妇怀孕几个月了?”
端木雨晴的神色也不好看。“孕二十五周!我们考虑过弃大保小,先把孩子剖出来。可是孕妇怀的是双胞胎,又是高龄产妇,胎儿发育本就迟缓,六个月多一点儿,成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医生感叹道。端木雨晴轻“嗯”了一声:“那也得试试,毕竟是两条小生命。大人脊椎严重变形,且有断裂,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基本可以确定救不回来了,这种情况下你们还等什么?”
那医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们医院擅长这方面的专家…”端木雨晴瞟了他一眼,已经了然于心,“这个问题我来解决,马上安排这方面的专家过来帮忙做手术。你现在马上和你们院方领导去沟通,记住,时间就是生命!”
医生点头称是,赶紧去办事了,端木雨晴则是打了好几痛电话,紧急联系她的医生朋友。直到她打完电话,我才能插上话,小声问道:“孕妇真的没救了吗?”
端木雨晴晃了晃手里一大沓的检查单子,无力的摇摇头,“从各方面检查结果来看,这一车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现在能保住这对双胞胎都是奇迹!据说孕妇直到昏迷,双手都死死护着腹部,否则…”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怎么会这样?”
我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好几圈。端木雨晴扭头看向我,“我觉得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应该是蓄谋已久的杀人案。”
“车祸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我抓住重点继续追问。“我没到现场,刚刚给我同事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下情况,据说撞到这辆私家车的是一辆大货车,一主一挂,上面装满了建材。可是咱们市里有明文规定,大货车白天是不允许进城的,那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段时间进城?”
涉及到专业领域,端木雨晴的表情十分严肃。顿了顿,她又说道:“对方不是酒驾,也不是毒驾,交通队那边也查到了那个司机的情况,驾龄二十多年的老司机了,开了小半辈子的大货车,很少有违章记录,可这次不但违规在白天进城,还在驾驶的过程中打电话,注意力不集中,导致这起严重车祸!”
听她说完,真的是疑点很多,我赶紧问:“查了那个司机最后一次通话吗?”
“在查!”
端木雨晴点头道:“不过通话记录似乎有水分,鉴定科正和运营公司联系,需要一点儿时间。”
破案实在不是我擅长的,这方面只能拜托她,一定要查到凶手。我家老仙儿是给这俩孩子的命运给安排好了,但谁也不敢保证中途命运会不会出现转折,就比如横祸。否则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横死鬼?如此一想,难道是我之前想多了?我还以为又跟着啥邪乎事儿呢。可是,我这心里咋就这么不安宁呢,总觉得杨子愚家出的这事儿可能和我们有关。说着话的功夫,玉笙寒他们几个全都赶到了,就连林放都跟过来了。众人都听说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邪,所以进门就打量起杨子愚的五官。莫孤北和玉笙寒迅速掐起了骨节,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凝重之色。玉笙寒是典型的直男,根本没考虑到此刻杨子愚能不能承受得了刺激,脱口而出:“没救了!”
杨子愚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她知道玉笙寒的本事,闻言眼睛一翻白,咯喽一声直接昏了过去。我埋怨的瞪了玉笙寒一眼,“你就不能小点儿声?”
端木雨晴倒是替他说起话来,“早晚都要知道,再说,她现在情绪几近崩溃,昏过去倒是好事儿了。”
“……”我还能说什么?过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吧,端木雨晴请来的专家组就到了,一共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几个人也没顾上寒暄,端木雨晴介绍情况的时候,院方那边也协调好了,几个人直接进了手术室。我们在外面从天亮等到天黑,接连推出了五具尸体,杨子愚的母亲被推出来时,孕肚已经没了。整整一天,杨子愚醒过来,又昏过去,哭昏了,又醒过来,眼睛都已经肿的不能看了。陈刚也不知道该咋安慰她,就一直紧紧抱着她的肩膀,心疼的无以附加。后来还是中途出来的端木雨晴提议,给她打了安神针,她才摆脱了无限循环。五具尸体我都看了,简直惨不忍睹,司机的脑袋都被挤变形了,杨父七窍流血,死时嘴里都全是血,堵都堵不住。其它几个也没好到哪儿去,每一具尸体都会让人晚上做噩梦的那种。单从尸体上并未看出什么问题来,只是有一点我挺奇怪的,从始至终,我都没看到几人的魂魄。难不成他们几个是当场死亡的?思来想去,我觉得我有必要到车祸现场去看看。横死鬼鬼差是不勾的,如果不超度,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每天流连在死亡地点,不停的重复着死亡那刻的痛苦。不管老杨家这一家子对杨子愚干的事儿有多不是人揍的,但看在杨子愚的面上,我都会尽我所能的把他们的后事安排好,让他们在阴间能过的好一些,算是安慰一下杨子愚受伤的心灵吧。另外如果此事有异,说不定到了现场,也能看出点问题来。想到这儿,我也顾不上去等还在全力抢救的两个小婴儿,这里有莫孤北他们盯着,真有啥邪乎事儿跟着,他们也能处理。从端木雨晴那里要来了车祸现场的具体地址,我直奔电梯口。忘川和玉笙寒见此急忙追了上来,俩人心知肚明我要去哪儿,谁都没多嘴,我也没拦着他们。说来也巧,发生车祸的地点竟然距离我们昨天去的那家娱乐城很近,也就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此时封锁线已经撤了,交通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