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准备去拿鞋子的老掌柜一愣,而后狐疑地看着赵禹,皱眉道:“小稚童,你没记错你家大人的话吧?谁买鞋子会买鞋底不一样高的?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穿不稳的?”
“我知道啊,我没记错,我家大人就是这么吩咐的!”
赵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完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哦,对了!我家大人还说,皮靴用两块皮革缝制不好看,要六块皮革缝制,做成六缝靴!”
“哈,这要求还真多!”
老掌柜一声轻笑,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赵禹。不过这会儿,老掌柜也确信赵禹是受大人吩咐来买鞋的了,毕竟能够提出这些要求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稚童能做到的。而且直缝靴改成六缝靴虽然美观了许多,但也贵一些,也就一些讲究人家才会这么要求,所以老掌柜也不禁高看了赵禹一眼。“没问题,你这些要求本店都能做到,不过皮靴要定做,现在给不了你,而且价格也稍贵些!”
点了点头,老掌柜认真对待赵禹了。“这些我家大人说没问题,只是问你要什么时候能做好,要多少银钱?”
赵禹半句不离‘大人’,仰着小脑袋一副认真的样子。“呵呵,东西都是现成的,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做好,价格嘛...就两百文吧!不过现在你给一百文定钱就好,剩下的明天取鞋时给。”
老掌柜忍不住赵禹的可爱,说着话时,笑呵呵地摸着赵禹的脑袋。“好!给你一百文,我明天这个时候来拿鞋!”
赵禹挣脱老掌柜的手,从小挎包里取出一粒银豆子放在老掌柜手上,然后风一样的跑出了鞋铺。老掌柜看了眼手中的银豆子,再看向门外跑没了的身影时,眼中精光闪烁。能够随手拿出银豆子,又如此不在意的,他料想自己没猜错,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了。不敢怠慢,拿了银子的老掌柜,开始去制作鞋子!那边。赵禹离开了鞋铺后,便朝自家的木器店跑去。木器店距离鞋铺没多远,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只是跟鞋店一样,他家的木器店此时也没客人,整个店内就只有赵水生在柜台后愁眉苦脸。“水生叔,你这是怎么了?”
忽悠悠的,赵禹的小脑袋突然出现在柜台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瞅着赵水生。赵水生被突然出现的赵禹吓了一跳,看着那颗只高出柜台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小禹,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散学回家,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赵禹俏生生地开口,说完后又瞅了眼空空的店内,好奇道:“水生叔,我爹和季强叔呢?在后院做家具么?”
“没呢,他们出去有事了!”
赵水生摇了摇头,说到这里顿时又变得愁眉苦脸。见状,赵禹的小眉头皱了起来:“水生叔,是店里生意不好吗?”
“嗯!这生意果然是千变万化,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两天突然就冷清了!”
赵水生下意识地开口,不过说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朝赵禹一声轻笑:“嗐,你看水生叔,怎么跟你说起这事了!小禹啊,散学了就赶紧回家去吧!”
“哦!”
赵禹点了点头,却没动,反而双手扒在柜台上,好奇道:“水生叔,怎么就生意突然不好了?你跟我说说嘛!”
闻言,看着赵禹那张天真好奇的小面孔,赵水生哑然失笑,而后点了点头:“跟你说说就说说!”
说着,赵水生面色收敛,苦笑道:“兴许是我们的摇椅好卖,前两天城里突然多了好些卖摇椅的,甚至还有一家大的木器坊,突然拿出了好多摇椅出来卖,这一下就抢走了我们的生意,你爹和季强现在就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哦!”
赵禹恍然,收起了好奇。对于这事,赵禹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摇椅容易被人复制,他家能吃到这么久的先机福利,已经很不错了。“好了,小禹,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我们的生意虽然被抢去了许多,但还是能维持下去的!”
说完后,像是怕赵禹担心,赵水生又笑着摆了摆手。“嗯!水生叔,我回去啦!”
赵禹甜甜一笑,转身跑出了店铺。不过出来后,赵禹的脚步放慢,眼中沉吟着。他让赵永卓开木器店,自然是不希望它倒闭,不过如今没了摇椅的优势,又有竞争对手,店铺的生意会越来越差是肯定的。而想要让店铺继续生意红火,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弄个像摇椅一样的新品。只是,他们家的店铺刚出了个摇椅,若是再出个生意红火的东西,那就容易惹人眼红了,如果有人找麻烦,那他们这个脆弱的小家庭可能承受不住。好在,店铺的生意还能维持,赵禹也不希望他们这个小家现在有很多银子,能维持下去就好!到时候等风头过去,再弄个新家具出来也不迟。心中有了定计,赵禹的脚步又轻快了起来,风一样地钻进了小巷子,跑回了家,开始看书。晚上的时候。赵永卓回来后,果然没了往日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在饭桌上的时候,小两口面色凝重,一直絮絮叨叨着,说的都是店铺的事。赵禹只听不说,吃完饭后,便回了自己房中。翌日。赵禹做着往日般的功课,天微微亮便在薛虎院中摆弄石锁,期间薛虎依旧是不搭理赵禹。赵禹早已习惯,练完石锁,看完薛虎练刀后,便又着急忙慌地跑去私塾练字。只是这么多时日过去,赵禹练字的时候不再是悬挂一块砖了,韩礼儒又给他加了一块。“练字如练心,腹有诗书气自华,在横竖撇捺间,静气、静神、静心,凝气于心,聚浩然正气......”黎明的堂屋石阶下,赵禹握笔悬砖,在案桌上书写着。案桌前,韩礼儒背手踱步,哼哼教导。不过韩礼儒教的不再只是练字要诀,而是更深层次的练心,又在潜移默化地教赵禹为人。赵禹耳中听着,手中毛笔紧握,一丝不苟地在纸上书写着。而赵禹所写的,也不再是三篇启蒙读物,而是《论语》。两人一个专心致志地写着,一个哼哼教导。在这清晨的黎明下,在这堂前的院中,留下一副师生授学的水墨画......良久。当太阳高悬时,韩礼儒收声,缓缓走到赵禹身后,看向了案桌上的字。看着纸张上一个个没了往日般歪扭的小楷,韩礼儒捋着胡须,一张精神矍铄的老脸上露着笑容,点了点头:“不错,等你什么时候手悬五块砖也能写成这样,那你的字就有些模样了!另外,你的《论语》也有了些火候,以后多多咀嚼,明日老夫提前教你《孟子》。”
“是,弟子多谢恩师教导!”
赵禹松砖放笔,转过身,朝韩礼儒躬身长揖。韩礼儒笑捋长须,而后摆了摆手:“去学堂吧,上课时间要到了!”
“是,弟子告退!”
赵禹再次一礼,然后缓步走出了院子。韩礼儒这会儿也是转过身,走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