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也笑道:“大哥身为咱们魏国公府的长子,一向都有出息的。若不是父亲想着让大哥早点入仕一展拳脚,想来明年的会试大哥也是能凭自己本事高中的。”
“多谢妹妹夸奖。”
苏荣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欣喜起来,面上也露出一抹飘飘然的笑意。却不想被魏国公瞪了一眼,立马就低了头去。“他要真能中举,那就是咱们苏家祖宗积德了。”
自家孙子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魏国公冷哼一声,道,“还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才得个翰林院的编修。”
“大哥有出息了,爷爷莫非还心疼那两个银子?再说了,这次父亲也没从公中出账,使的都是自己的私房。”
苏懿含笑说话间,目光一转,瞥向苏勉勤。苏勉勤不知为何,竟被自家女儿一个眼神看得慌乱不已。苏懿其实也只是猜测:老太君回来有几个月了,夏嫣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从账面上挪动那么大一笔银子,只能是暗地里想法子。而瞧她老爹的反应,看来她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听着苏懿这话,老太君顿时琢磨出不对劲来了,严厉了面孔,问苏勉勤道:“你既没从公中出账,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私房银子?”
苏勉勤在朝廷混了那么多年都还是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俸禄能有多少?还十有八九都补贴给了夏嫣然母子。他那职位又不是个有油水的,能收多少孝敬?就是他有得收他也不敢收啊,魏国公非得操起家伙打断他腿不可。而买官鬻爵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银子。你上下打点得塞点吧,你跑门路的时候得塞点吧,你想进哪个位置得塞点吧,你事情落实得塞点吧……一圈跑下来,腰包瘪一圈,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几百两几千两银子能打发了的。魏国公是个武将,心思粗,中午的时候叫苏勉勤过去,也只是斥他太操之过急,苏荣才多大点年纪?可一听老太君提银子的事情,他也顿时反应过来。眼瞧着苏勉勤快把脑袋都埋桌子底下了,一副心虚不吭声儿的模样,他气得胡子都抖了抖,一拍桌道:“逆子,老祖宗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苏勉勤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磕得“砰砰”作响:“儿子知错,儿子知错。”
苏懿不慌不忙地抬头,扫看了夏嫣然母子一眼。夏嫣然脸上带着惊慌,一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的模样。苏荣和苏月倒是还没弄清楚情况,不知道自家老爹用自己的“私房钱”,怎么就有错了?老太君瞧着苏勉勤,憋了口气在心里,恼道:“行了,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懿丫头,三号库房的钥匙可在你手里?”
魏国公府的三号库房里,放置的便是姜玫带过来的嫁妆。苏懿目光望向苏勉勤方向,欲言又止,没有开口。倒是夏嫣然,忙不失迭地先应道:“老祖宗,钥匙在我身上呢,我们想着二小姐还小,这钥匙如此重要,交给二小姐保管不妥当。万一丢失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就先替二小姐保管了一下。”
她今晚一句话都没说,却将今晚的所有情况都瞧得真真的。她算看出来了,但凡只要苏懿一开口,不管是漫不经心地一提,还是有意地引导,到后面总能将矛头引到她们身上来,教她们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一听老太君问苏懿钥匙的事情,她就顿觉要糟,赶紧地在苏懿的前面先开口解释了。却不想老太君瞧着她,又想起自己年纪轻轻刚嫁过来一年就去了的外孙女,更是怒火中烧。“懿丫头的东西,她自己保管不妥当,你保管就妥当了?好歹你以前家境未没落的时候也算个小姐,家里教得那些规矩都被狗吃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妾室,我跟懿丫头说话的时候,轮得到你插嘴?这吃饭的正席,也是你能坐的?还有玫儿的嫁妆,也是你能惦记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太君是个利索人,那舌绽莲花,咄咄逼人,直说得夏嫣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苏懿忙劝道:“老祖宗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老太君叹了口气:“还是懿丫头贴心。”
苏懿笑得温婉和气,和外面谣传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