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的老大媳妇恶心得想吐,和两个妯娌对了一眼,彼此都是愤恨。 易富易福易发财三兄弟都是一个德行,愚孝,暴躁,没本事,爱打老婆,三妯娌没有一个有好日子过。 但又都是有野心有算计的,舍不得易家即将得手的好日子,给自己找了个忍辱负重好借口,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十分伟大,实则不过自私又自利。 和易家相似的陶来仓一家以及翁家,也做着同样的美梦,“爸,你说严家大队厂子和车队,一个月能挣多少?”
翁翔问他爹翁旭国。 翁旭国一脸老狐狸的算计,不动声色看了眼旁边的陶来仓一家,脸上满满的嫌弃,“那样的小厂子,能挣什么钱,乡下人不懂事,没见过世面,一点小惠小利,就能沾沾自喜。车队更不用说了,你自己就在车队做,还能没数吗?”
翁翔心思一转,就明白亲爹的意图,这是不想陶家人知道太多,免得到时候不知足。 “爹说得有道理,要不是……我还真懒得动手。”
语气里的嫌弃,和他爹如出一辙。可见父子俩这么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动作娴熟,表情到位,默契十足。 翁旭国很满意儿子的反应,笑道,“没事,厂子小,车队不景气,以后我们多帮着点,总能起来的。”
翁翔连连称是。 苏桂文母女三人听着父子俩的对话,满眼希冀,感觉好日子已经到了兜里。他们也觉得乡下地方的小厂子,上不得大台面,挣不了钱,但要是翁家人愿意帮忙的,那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他们也是有厂子的老板了。 相对于做白日梦的母女三人,陶来仓就十分清醒。 垂着头,眼里全是鄙夷和冷笑,不管是自以为是的翁家人,还是愚蠢到家的母女三人。 翁家人是把他们一家子都当傻子哄了,车队工厂挣不挣钱,单看严家大队人穿的衣服就能看得出,可没有一个带补丁的。 人人都红光满面,小孩虎头虎脑可不是小惠小利能做到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也就苏桂文母女三人蠢得天怒人怨不自知,还一心嘲讽别人没见过世面,也够丢人的。 再说了,真要是小惠小利,就翁家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这么积极,骗鬼呢。 翁家人不但把他们一家人当傻子哄,还觉得整个严家大队的人都是傻子,真以为严家大队办得风生水起的厂子和车队,靠的是傻人有傻福,自己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想屎吃呢。 虽说那些传言,他也将信将疑,但从未想过凭借几句传言就拿下工厂车队。 即便那些话是真的又如何,别人不知道,他在严家大队生活多年,还能不知道? 严大智是什么样的人,严谨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即便工厂车队真是严谨两口子的功劳,靠他们两口子才建立支撑起来的。 即便他俩都倒了,外人也别想沾染工厂车队分毫,一严大智的性子,怕是毁了都不会让为人沾了便宜。 更何况,传言不是还说了,人家有省城关系吗? 这些人怕是已经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只愿意看自己愿意看的,其他管你是什么,都装不知道,也是可笑。 但这些话他不会说,反正说了,这些人也不会听。 作吧,总能把自己作死的,到时候他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资格嫌弃他是个赘婿。 严谨出了严家大队,先去找张黑狗,要了易家翁家的信息。 至于陶来仓,没管。 不是看不起他,实在是他真没什么能耐,这事即便他参与了,也是个被动的马前卒,没什么大用。 从消息上看,易家翁家都没有和外来人或是平时没有来往过的人有过接触,这段时间,倡廉市也没有外来人员是和他们有关的。 不过严家大队却有一个人的行动轨迹,和易家翁家接头,传播言论的时间点对得上。 这人叫丁龙贵,第一批来的知青,如今在严家大队六七年了,一直没能回去,也没有和村子里的人结婚,坚守在知青点,帮着严大智照看知青,平时有新的知青来,也由他帮忙带领,熟悉这边的环境和生活。 话不多,存在感不高,是个很老实的男人。 以前出村的时间不多,但这两年,突然就多了起来,来往信件也不少,重要的是还有汇款,都是这两年才有的。 严谨让张黑狗再找人好好问一问,这个丁龙贵出村后都做了什么,去了哪,越详细越好。 张黑狗经营信息网这么多年,手底下笼络了不少能人异士,不但眼睛利,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脑子好使,记性好,只要是见过的,都能记住。或许当时没有在意这么一个普通人,但给他们一个点,肯定能回忆起来。 当然,这些能力不是天生的,是师墨用药和特殊办法,后期培训出来的。 这些人不用做什么,就是每天大街小巷的乱转,看到什么就记下来,回来整理成册,再拿到莫存那里汇总,扩大关系网。这些人可不是小喽啰,是信息网里的核心人员。 如今的莫存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了,稳重,老成,身上有股书卷气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得是个高学历的海归。 当然,真要论学识的话,莫存的学识比许多海归都好,只是时运不济,不能上学,没有文凭,全靠这些年师墨的资助帮忙,自学得来。 在信息网里这几年,每天记录各种故事,寸步不出,却能纵观世界,这样的经历,没有让他变得木讷寡言,反而练就了他十分宽阔的内心,好似拥有了七窍玲珑心一般,能看透世间一切,也能海纳百川。 整个人透着一股淡雅随和气息,总是带着温和无害,温暖人心的笑。看似对谁都温和有礼,只有真正熟悉的人,才懂他是个感情十分淡漠的少年。 在师墨的教导,培养,训练下,拥有少有人能及的潜能和能力。 所以,在拥有这么多人才的信息网里,严谨要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易家翁家,确实是丁龙贵唆使来找事的。 至于丁龙贵为什么要这么做,话题就有些远了。 丁龙贵是第一批来的知青,同批的人里,熟悉的有邵元,有因为一篓子鱼草将安安扇进水潭的艾淑仪,黎美美几人。 而丁龙贵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帮被送进大牢,被噩梦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死在里面,前年才被艾家想方设法弄出来,去年才缓过劲的艾淑仪。 丁龙贵偷偷喜欢艾淑仪,这事艾淑仪也知道,不过因为看不上这个长得不出众,能力不出众,家室不出众,平平无奇,可谓是低到尘埃里的男人。 不过去年她缓过来,侥幸捡回一条命之后,对自己的遭遇始终心气难平时,便想到了这个男人。 主动联系后,想让他帮自己出气,虽没明说,但透漏出来的意思是,只要她满意,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丁龙贵不是个胆大的人,心思有些阴暗,却又没有大本事,思来想去,就想了个这么个主意。 承诺了一家翁家一大堆好处,表示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当然,两家人也不蠢,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所以,艾淑仪还给丁龙贵汇过款,用来买通人手,加上他们帝都人的身份,很快便让易家翁家打消了疑虑,开始做着美梦,传播流言。 虽说丁龙贵对艾淑仪有好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淡,何况还是个单相思。 即便有艾淑仪的承诺,丁龙贵也清楚的知道,他离不了这里,艾淑仪也不可能会来这里,所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加上他本身胆小怕事,无能又阴暗的性情,做这事的时候,就没怎么用心。 只是自我满足的想着他想了办法给艾淑仪出气,事情也都交代了出去,他问心无愧。 至于交代出去的事能做到什么程度,十分佛系的不管不问,反正不管如何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 严谨觉得自己花这么多心思查,得到的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答案,实在浪费时间。 而翁家易家要是知道自己赖以依靠的强大靠山,是个这么无用的男人,知道自己幻想的好日子,只能是幻想,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虽然结果失望了些,但能解决麻烦,严谨还是很满意的。 拿着要的东西,也没多待,直接往隔壁县易家去。 严谨来过易家,虽然那时候很小,但记得很清楚,毕竟那天的记忆很深刻。 那个名义上的娘死了之后,严大强不养他,严大智看不过去,便带着他来易家,希望易家能收留他。 结果,话没说几句,就被文二丫以各种恶毒的诅咒给骂了出来。 当时面对文二丫尖酸刻薄,堪称狰狞的面孔,严谨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张脸实在过于生动。他并不害怕,只是觉得,丑,好丑,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丑的人。 多年后再次来到熟悉的大门外,这扇门比记忆中的更破,院墙好似也比记忆中的更矮更残缺。 他站在院子外,能毫无阻碍的将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文二丫如同老佛爷一般,躺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三个儿子或坐,或歪,也在旁边,相互说着未来好日子的规划,这梦,做得可畏是酣畅淋漓。 孙辈在院子里嬉闹,好似因为家里和谐的氛围,更加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