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妧玩笑似的说起大家误以为她有孕时,关山心里突然不合时宜的升起一丝期待。 有妻有子,这是他从未曾想过的生活。 他和季妧,他们的孩子…… 所以在院子里干站良久、挣扎良久,他还是进来了。 躺在炕上,听着身边清浅若无的呼吸,躁动的心又一点点冷静了下来。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本不该如此冲动。至少不该在此时。 理智回笼,却迟迟没有离开,个中情绪,说不清也理不清。 他早想好了的,想等季妧真正长成,想等到京中事了…… 然再多清醒,终究难挡人心私欲,而季妧又太懂得怎样让他溃不成军。 没有灯光,今晚的月色也不甚好,但这些都不重要。便是闭着眼,关山也能勾勒出季妧的模样。 他勉强稳住心神,哑声道: “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季妧似是不解。 “为何要后悔?我从不后悔。”
关山沉默了一下。 “我知你介怀我过往。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我确有所隐瞒,若你心中留有芥蒂,不妨再等……” “可我不想再等了。”
黑暗中,季妧轻声浅笑。 “我想通了,不想再管那些事了。你有怎样的过去,你在过去是谁,等你想说的那天再说罢。我只知,此时,此刻,拥着我抱着我的,是我夫君,他叫关山。”
关山瞳孔骤缩,心神大震。 季妧缠着他,细语反问:“你是关山吗?”
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是关山便好。 “我是……” 天光大亮,季妧懒懒抬眸,正对上一双幽邃的眼。才发现关山早已醒了,这样盯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季妧抬手,缓缓抚过他英挺的眉弓,而后手腕就被擒住了。 季妧弯眉一笑,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害羞一点?”
关山没有说话,还是一径盯着她看。 季妧又问:“好不好看?”
此时的她,雪肤红唇,眉眼慵懒,增娇盈媚,百般难描。 自然是好看的,又不止是好看。 关山低头,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季妧又打起了哈欠。 关山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再睡会儿。”
“那你记得给大宝做饭……他还要上学,我再眯一会儿……” 说着话,呼吸就缓了下来。 她是真的乏了。 见她睡熟,关山拉过一旁的被单,瞥到上面的痕迹时,手顿了顿。 下炕开柜,取了新的出来,替她盖上。 东屋的门一拉开,正对上板着脸的大宝。 这情形似曾相识。 不过这一次关山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我昨晚歇在此处。”
他负手而立,轻描淡写,“以后也会与你姐同起同歇。”
若没有后半句还好,听了后面的,大宝的小脸直接沉了下来。 越过他就要去推东屋的房门,被关山反提住后领,不费劲的揪到了当院。 “别打扰她休息。去后山跑一圈,打套拳,回来吃饭。”
冷声吩咐完,不再理他,径自进了灶房。 大宝瞪着他的背影,捏紧拳头,扭身去了后院。 等季妧的回笼觉结束,大宝早就去村塾了。 关山推门进来时,季妧正站在梳妆镜前愁眉紧锁。 听到动静,“啪”一声把梳子拍到案上,回身怒瞪向罪魁祸首。 “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
她本就是稍微磕碰点都容易留下痕迹的肤质,偏关山手下还没个轻重。 关山眼神微动。 其实刚开始他有控制力道,只是到了后来…… “熟能生巧。”
季妧:“……” 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关山虽然将那一丝尴尬掩藏的很好,但也经不住她这样看。 握拳抵唇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水烧好了,现在去洗?”
季妧这才想起身上汗黏黏的。 其实她不咋出汗,但耐不住身边有个火炉,又被这火炉煨了一夜。 季妧也没工夫跟关山计较了,不赶紧洗个澡,她连吃饭都没胃口。 入夏后,关山将其中一间倒座房改成了净室,浴桶什么的都放在里面。 季妧打开衣柜取出换洗衣物,正要出去,被关山拦了下来。 “换好衣服再出去。”
季妧纳闷,她还没洗呢,换什么换? “洗完澡就换。”
关山拧眉:“你就穿这个出去?”
她穿什么了?季妧低头,看到自己的睡裙,瞬间明白过来。 昨夜之前,她在关山面前穿的都比较“保守”,这件睡裙也是睡觉时才会换上,关山从未见过。 今天之所以忘了这茬,是觉得两人已经那样了,也就没必要太拘束了。 何况现在家里就他们俩。 “这个怎么了?”
她拎着睡裙一侧转了个圈,停下后故意冲他眨了眨眼,“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平心而论,这件衣服虽然有些古怪,穿在季妧身上却莫名合宜。 只不过肩颈、手臂,还有半截小腿都在外面……在房里穿给他看尚可。 他没有硬说不同意,但紧抿的薄唇,还有紧皱的眉心,都明确传达出不赞同的意思。 季妧扑哧笑了出来。 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小声道:“我还有比这更伤风败俗的,原还打算穿给你看,你既不喜欢,那就算……” 关山眸色微动,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将人拦腰抱起,阔步出了东屋。 季妧搂着关山的脖颈,笑声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