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交待完这一句就走了,卫君宁默默地提着两桶水往马厩走去。水拎到马厩边停了下来,摸摸肚子,有些饿了。 四处瞅了瞅,见无人看到他,卫君宁便偷偷拿出藏在胸口的纸包,打开纸包,看着仅剩不多的几条肉干,他拿了一条默默地咬了下去:以前怎么没发现肉干这么好吃呢?他伸手胡乱的擦了擦一些发热的眼眶:吃完了就没有了。想想真是叫人难过! 啃完肉干提着水走到水槽那里将水倒入水槽中,卫君宁在一旁默默地坐了下来。才坐下来就觉得屁股硌得慌,伸手摸了摸,一把弯刀出现在了手里。 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弯刀,他转身向自己坐着的草料堆里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可真真叫他吓死了。锋利的刀枪在月光下闪出摄人的冷光。 吓坏了的卫君宁连桶都来不及拿,便向军营方向跑去! …… 络腮胡子的统领拽着一个人的衣领疾步跨入营内,神情激动不已:“将军!有发现!”
才一进帐,便发现帐内除了自家将军外还多了个人,一张青年英武的相貌往这里看了过来。 统领怔了怔,眼中狂喜,不过想到手里还拽着个人,便暂且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拱了拱手,道:“末将见过黄少将军、见过将军!”
没想到黄少将军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黄少将军朝他点了点头,看向被他拽着衣领,一脸不知所措的少年,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在马厩那里发现了不少兵器!”
统领神情激动的说着瞟了眼一脸茫然的少年,“卫君宁这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听到发现藏着的兵器,将军脸色大变,不过转眼便是狂喜,上前伸手直拍卫君宁的肩膀:“好!好!好!”
卫君宁被拍的龇牙咧嘴,还在不知所措时,就见黄少将军朝他看了过来,神情温和的问他:“你姓卫?阴阳司那位卫天师是你什么人?”
卫君宁道:“是我六姐。”
黄少将军朝他点了点头,目露赞许之色:“你六姐很好,你也不错。”
他……不错?卫君宁呆呆的看着黄少将军:他没听错吧!黄少将军说他不错?他一下呆住了,一时间眼前几人说了什么也未注意到。 待到再次回过神来,人已被统领带了出去,叮嘱了他一句:“回自己营帐呆着去!之后没你的事了!”
之后,统领便离开了。 卫君宁点了点头,看了眼四周来回走动,神情肃然的士兵,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营帐洗漱、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帐门一掀,夜风灌入营帐,卫君宁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而后就看到脑袋上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大脸。 “统领!”
卫君宁抱着被子,紧张又无措的看着他,“还没到早上呢!”
“睡什么睡!”
络腮胡子看他这副蠢样就忍不住把人从被子里拎了出来,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你这怂货,立功了!”
“啊?”
络腮胡子白了他一眼,道:“没听到上半夜的动静?”
卫君宁摇头:“我一向睡得踏实。”
“……”络腮胡子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打量着眼前的傻小子,他眼里满是嫌弃:就这哪哪不行的小子居然发现了那些陈党逆贼藏匿的兵器,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呸呸,就是走了狗屎运了吧! …… 陈党逆贼被除,新军已与大军汇合。 一句话惊的陈礼夜半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冲进了陈善的营帐。 “大哥,事情不妙了!”
“我知道了。”
陈善点了点头,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静,他道,“我们安排在长安城的暗桩被拔的差不多了。”
“简直可恨!”
听到这一句,陈礼气的直锤桌子,“走到这一步了,居然来了这么一招,简直说是釜底抽薪也不为过!”
“能拿到如此详细的名单,只能是我们暗桩内部出了问题。”
陈善道。 陈礼恨道:“可恨!我倒要看看是谁出卖了我们!”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关键眼下长安城内我们的人不多了。”
陈善说道,他们当然可以及时派人以商贾、行人的方式进入长安,但商贾、行人所做终究有限,要再培养出一颗颗嵌入朝廷之内的棋子可谓难上加难。 “不过,好在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及时与他们切断了联系。”
陈善说着,将字条投入桌上的烛火中,看着字条被烛火吞没,他才悠悠道,“长安城那里有他,我们暂可放心。”
陈礼看着被烛火吞没的字条,心中好奇更甚:“大哥,那个棋子到底是谁?”
大哥对他甚少有隐瞒,但唯独这个棋子,神秘到连他都不知道。每每传回来的消息只由陈善一人过目,看完即焚,连点痕迹都不留下。 陈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道:“黄定渊已经回到军营了,长安那里阴谋也好阳谋也罢,真真打下江山还要靠我们。”
陈礼知道陈善这是不愿回答的意思,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听他提到“黄定渊”,便心有不忿:“这姓黄的真是不识抬举,我们密信于他,如此条件,他连看都不看。大哥,我早说过这种固执的硬骨头,就该使些计谋才会听话,不如我们……” “你是想说离间么?”
陈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摇了摇头,“对于这位新君来说,离间没有什么用处。她可以不信任何人,却不会蠢到不信黄定渊。就是懦弱如先帝,他会对张家灭族之事不予追究,却不会在黄定渊身上大方。能登上那个位子的再蠢也不会蠢到自毁长城,离间不会有什么用处。”
陈礼仍有些忿忿:“可是……” “不必可是了,你是觉得我胜不了黄定渊么?”
陈善问他。 陈礼闻言,忙道:“怎会?大哥才是这当世用兵第一人!”
“那也只是你的想法罢了!”
陈善笑了笑,叹了口气,“人终究会老的,一代新人换旧人是这世间不变的规则,谁也不能免俗。”
陈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善,他几时见过这样感慨自怜的大哥?正想说什么,却听陈善忽地一哂:“不过我陈善还能拿的起刀,所以还不到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