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坦白(1 / 1)

因为冒犯了黎六爷,桃木卿被两个打杂的一路拎到了院里最偏的柴房,用力将她扔到稻草堆上,生怕祸及到自己,便赶忙锁上门急匆匆走了。桃木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周身好像重重地撞到了什么,好不容易安稳了没多久,又好似陷进了冰火炼狱里,见到了大夫人,那个慈眉善目总是笑着的沈碧怜。薛瑾年握着她的手,安慰刚痛失孩子脆弱的她,从红楼带过府的丫头红豆,不知怎地不小心将汤药洒在了沈碧怜珍爱不已镶满珠子的绣花鞋上,红得妖艳的唇柔声道,“怎配了个这么冒失的丫头,姐姐可不放心。等会就帮妹妹挑个机灵点的过来伺候着,这个…就帮你发卖了吧。”

她一急正准备说话,薛瑾年骤然握紧了她的手,“不过是个丫头,就听夫人的。”

然后没几天,在她院子里那口不到一米深的水井里,一具早已看不出原貌的尸体,带着熟悉的服饰,就在一片嘈杂声中被捞了上来…冷汗骤然席卷了全身,桃木卿挣扎间,吃力地睁开了眼。年轻的黎六爷端坐在乌木金丝楠树瘤纹全榫卯椅上,墨青色的长衫,白锦袖口,活灵活现的金貔貅一看便是功底扎深的苏绣,似笑非笑微微勾起薄唇,左手托着一盏青花瓷杯,右手修长的指间缓雅地抚着杯沿,似笑非笑道,“你醒了。”

怎么会!?桃木卿吓得忙坐起眨了眨眼,黎六爷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好似随意张了口,“从昨日开始,卿卿就有些不同啊。”

昨日?桃木卿暗自动了动双手,只觉扇苏红巴掌的那只手掌酥麻针扎似地疼。那是真的!?“是谁让卿卿变了呢?”

黎六爷淡淡地笑着,愈是柔和愈是阳暖就愈让她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制砰砰砰地打着鼓,这是起杀心了。桃木卿了解眼前的男人,忌讳的,不忌讳的,那些数不清的规矩,那些他准备杀的,准备救的,准备救了再杀的…直到夺了大帅府,在那之后的黎六爷,才彻底撕碎了不争无求的假面。不,应该说,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伪装,步步蚕食如同白蚁,极富耐心悄然蛀空了内里,轰!轻轻一砸,便土崩瓦解。靠着铁血的手腕,放任自己在争斗杀戮中的黎六爷,淌着血楞是将领土生生壮大了两倍不止。然后那时已经稳坐一方的他,却莫名丢下一切荣华权势去了张家管辖的黑江,她断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再然后,关于他的一条不可查验的谣言,一夜间火速传遍了华国各地:就是那个如传奇般的男人,带着极少的心腹亲兵,竟全数死在了黑江土匪头萧瞎子的手里。而萧瞎子,死在了岛国贼寇的手里。黎六爷折在了一窝土匪的手里,她不信,薛瑾年不信,鄂家军不信,鄂城的百姓不信,其他省恨惧他入骨的大帅们更不信。可黎六爷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中间有多少绕,她来不及打听,便开始咳血,没多久,她被丢到了埋尸堆,也死了。“我给了卿卿这么多时间,想好什么说词应付我了吗?”

那么痛苦的死过了,反倒没那么惧他了。桃木卿闻言看了他两秒,便如昙花花开般笑了,“…黎六爷,其实有些时候我挺怕你的。”

“……”黎六爷喜欢听实话,桃木卿是知道的,“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爷将我送给了三爷,三爷又将我送给了秋督军…我梦见爷血洗了帅府,修了一条话本里才有的黄泉路。”

黎六爷是极其智慧的,又是极其傲倔的,跟着大帅府的众人每月都会虔诚地烧香拜佛、吃斋洁浴、手抄经书,但这只不过是那层近乎完美伪装的皮。骨子里,他是看不得双手浸血却祈求慈悲佛祖庇佑繁多的信徒的。屠夫本是地狱阴面的灵魂,为何要向极乐阳面的神灵乞求心安?但,他是信因果的,是相信世有轮回的。本来她不信的,“我还梦到爷死在黑江的谣言传遍了华土。”

“你呢?”

黎六爷面上笑得愈发如沐春风,桃木卿清澈见底的黑眸认真锁住他的眼,“没多久,我也死了。”

“所以黎六爷,如果以后三爷向你开口要个丫头,不要是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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