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六爷有些等不及了,连生母特意嘱咐过让他信赖相依的志叔都能背叛,当年的那一件一件需要她们染血偿还的,究竟各是些什么样的真相…没几日,黎九爷在鹰城的消息传到了帅府,他好似得了上天相助,借着赶到割家阁前一天下大雨淹了土匪屯粮,军心不稳意志不坚的优势,一举将那儿的土匪制服缴了械。又顺着俘虏提供的消息,带着一小股人,乔装为难民的样子,没费力气便进了城,只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便将那儿面为首富实为这片儿资深土匪头子的王石狼当场击毙。被这只‘恶皇帝’剥削已久的鹰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淳朴的他们纷纷拿出各自家中仅有的好菜好米,为进城的军队摆了庆贺的酒宴。黎九爷有感而发,传来喜报的同时,还请求大帅为鹰城拨粮,帮助当地的百姓度过寒冬。“好好好!”
黎大帅看着手中的电报满意地直点头,“老九这事做得漂亮。等他回来,我得好好嘉奖他。”
“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
五姨太心里头喜忧参半,她的心底依然惶然,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切都好似顺利得太过头了。“这倒没写,但鹰城的事已经定了,他留在那儿也无事,大概再过几日吧。”
好消息传到了各个院里,黎六爷气定神闲地打发了传递消息的人,闲悠看着眼前的棋盘,没走几个回合便淡笑道,“将军。”
坐在他对面今天本带着账本想向他汇报一下烟馆账目就撤的丁一,被硬生生拉着下棋心情本就不好,这下脸色更是刷刷刷地黑了几度,“有意思?”
和他下棋,一直便是猎人步步困兽的游戏。“有。”
“!”
丁一不着调地翻了个白眼,随即笑得莫名,冲他瞟了瞟他身后站着的桃木卿,“我看那外院的泥池,也挺有意思。”
“…鹰城那边可以下饵了。”
黎六爷转了话题收了棋盘,“明日便是老五的葬礼,不得空亲自去沙盘微观大戏,有些可惜。”
私下未曾放弃寻人的四姨太,请了汉城最为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超度那坛明知道不是她亲子的骨灰整整七日,几度晕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黎大帅心软,破了黎家人被俘屈死便不可大办葬礼的规矩。为不是“死”在战场杀敌的黎五爷博了一场体面的葬礼。次日一早,本该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的黎二爷,硬撑着身子下了地,鲜红含恨的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群姨娘中的九姨太。她身旁的六姨太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呢喃道,“看,他多恨你。”
九姨太一颤,“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六姨太轻笑道,“你进府年头也不少了,还是这么天真。我随时可以斩断这条绳,而你不行。”
“昨天你让我传出的消息,原稿我可还收着。”
“呵,说你天真都抬举了。”
轮到六姨太上前进香,她走前呢喃道,“那纸条,是我派人在街边随便找了个人,代写的。”
“……!”
九姨太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磨牙,可别把她惹急了。这副嘴脸不过就仗着她现在孤立无援,可若是欺负得狠对她不仗义,她也不介意与虎谋皮,反正已经成了别人手心里的刀子——她还在乎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