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四姨太语塞,内心早已后悔不已。善良纯孝的女儿,从那个开朗到仿佛世无烦恼本无忧愁,到了现在那副永远夹着一抹愁云哀伤,不爱说话的怯懦样子。她也心疼!自出那事,她唯一一次对她发火便是那日众人齐聚,说起老五打了秋少凌之时,她当面呵斥,不过是想尽早转了话题,将一切都问责到老五和自己的身上。不让那群贱人拿她的清白名节说事。默许秋少凌的婚约,是她嫁去便是正房,秋家的权势,在这乱世,能予她一方安稳。也大概,是名声如此的她,嫁得地位最高的夫家。可后来她知了、争了、闹了,徒得一地鸡毛,狼狈不堪失尽颜面,却还是左不过她的出嫁。四姨太一时间心如败荷,枯萎残枯。世间的一切,都好似灰了。又一日,黄参谋亲自,在崖底,找到了一具已看不出样貌的女尸。因遭豺狼啃噬,尸身残缺多处血森露骨,很是惨不忍睹。在那凌乱中,已摔成多节的翡翠镶金步摇,依稀还能拼凑出原来的轮廓。是黎府祖宗传下的。丁一还没回来。黎六爷有些不安,他是喜欢这个年龄与他最为相近的妹妹的。她与其他人不同,生得太不适合这黎府。四姨太看着那常人眼中可怖非常的尸身,只觉得胸口因过度悲绝与心疼异常搅窒难忍…就那么呆呆地,生生落了两行血泪,茫然呆呆地看着众人朝自己或真或假的动着唇。那声音好朦胧啊…朦胧到她听不清…好似魂魄都离了体,她就是个局外人…砰!闷重地倒地声。她是谁,她在哪?锦云…又在哪?……待她再醒来,众人皆知,黎府的四姨太,“瞎了”。前来诊断开药的医生,直言她流泪太多,虽开了敷眼的草药,但…若是她再这般频繁的落泪,恐怕就会:终生失明。九姨太是最高兴的。恨毒了她的四姨太,这般,怕是暂无精力对付她了。连同那个不成器的黎二爷,胸无城府的纨绔草包,又有何惧?“快!去无双阁,将这消息给哥哥递去。让他在前方安心建功,不必再为我分了神。”
“是!”
巧嫣喜色外露,也高兴道,“我这就去。”
六年埋子,百虫虽死而不尽。五姨太将无双阁中向黎九爷假递消息的伙计揪出又如何?这世上贪心的人,多了。不过…“等等。”
“嗯?”
巧嫣转过身来。“将那人还没过门却珠胎暗结的那位,处理干净。”
“哪会还留她至今?主子你多虑了。”
人皆有软肋,握其命处便可愿予君趋之。“大帅派了那人去救,七小姐也是命苦。”
“谁说不是呢。”
九姨太的出生虽被黄参谋以私心洗白,使她得以一朝飞天。但归根结底,她是从那世人眼中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见得多了,深知其中道理。这也是她的软肋之一,将她献给黎大帅的黄参谋,握着她的“命脉”,犹如就放在自己跟前的一杯鸩饮。他送她进府是有目的的。深在旋涡中心,谁又干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