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了然冲她笑道,语气轻缓风度得紧,“既然麻城那儿没出什么岔子,这问题,便也只能是出在汉城了。”
他说罢,渡步走到孙杰的跟前,不过瞬间,便换了一张脸,肃声命令道,“将他泼醒。”
哗啦,一桶早已备好的辣椒咸水,浇到他血淋淋的伤口处。孙杰死气沉沉的身体,肉眼清晰可见的一哆嗦,随后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骤然剧痛之下,抑在喉咙处的惨叫,就那么哑在了身体里,半个音符也吐不出……时间好似变得特别特别的缓慢,血滴嗒嘀嗒地声音,与脑中轰鸣响起的嗡嗡声成了一首逝亡曲;仅凭鼻子呼吸已满足不了瞬间加快的心跳,他张开口喘息,破风一般沙哑的喉咙里,发出细碎虚弱的呻.吟;如同生生剜心一般的疼痛感和炙热的灼烧感,就像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长针,清晰的刺进骨髓,意图扎碎他的灵魂,让他恨不得拿刀挖肉饮鸩止渴!李青见他的眼神从恍惚变得清醒,还带上了淡淡的哀求,才走到环儿的跟前,“你日日都去门房那儿拿四姨太娘家递过来的包裹,对吧?”
环儿点头,“是的。”
“都是何人前来送东西?”
“沈府王伯的徒弟王富贵。”
“有没有担心过,包裹会有什么手脚?”
“王伯是看着四姨太长大的,他向府内递信本就是常事。四姨太不愿让双亲太过伤神,十分不好也仅对他们只说三分。这段时间,四姨太双目失明,福伯的信都是我念给四姨太听,上面满是关心慈爱之语。她说王伯待她极好,他带出的徒弟,应是不差的。”
李青轻拍了双手,“你认真看看,是不是这一位?”
话语刚落,一个异常瘦弱的男人,被压了上来。他身上的那件灰色长衫,与其说是穿在身上,倒不如说是套在身上,里头空落落的。环儿认真打量了几番,笃定说道,“是他。”
李青用脚轻踢了孙杰一下,向早有准备的手下吩咐道,“把人参汤端来,顺便拿些金疮药,再给他撒一点。”
嘶!他将人折磨成这副样子,还救他作甚!救了也是个残废啊!黎三爷皱起眉头,眼露不解带厌的神色,好似在看一团污物,“李大校想必已问出了七七八八,这么一条贱命,死了便死了,何须浪费这般好的药材。”
李青颇感意外,挑眉看向他,“黎府只要一日不倒,钱财富贵便取之不尽,这上了年头的老山参,世上有,我就能一定能再得到。我以可再生的东西,换他暂时的苟延残喘,达到我想达到的目的,才算得是物尽其用各得其所。”
“世人都说以小博大是赌徒的心思,但倘若你的目标本就与常人不同,谋算一番,失去些世人眼中的珍馐,你眼中的鸡肋,去得到你真正想要的,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很值当。”
“因为对你而言,失去的也只是鸡肋罢了。”
李青说干了嘴,直接走到大帅的跟前,拿起大帅未动过的茶杯,直接喝了一口。“三公子被大帅和夫人给予厚望,这般心性,可着实危险。”
黎三爷见他如此放肆,自己的父亲却无声纵容,掩饰起眼底的戾意,一副受教带羞的模样,“是忠儿莽撞了。”
“三公子言重了。”
李青笑道,“我对他这般重刑,是他犯了重罪。”
“不过李某人动刑前也的确考虑不周,好在早有弥补。”
“在这场戏没唱完之前,我怎么能让他没有力气回答我的问话不是?”
他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递给了奉茶丫头,用袖子轻点了一下唇角,借此快速扫了在场所有人一轮,笑得别有深意,“大家莫急,咱们今晚的时间……”“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