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强忍着疼痛与睡意,又嗤笑了一声,“也怪我心思太浅,这一切,在剿匪接二连三出事之后,就变了。”
“九姨太的亲哥哥,董卓,好似身上带了诅咒,当了谁的副官,谁就会出事。”
“城内的风言风语,早将他平如瘟神,巧嫣和九姨太,怕极了他被迁怒。”
“而我向巧嫣说得太多太多了,她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借着九姨太看不上素花色料子的由头,带着一匹布,在那天晚上,到了我家里。”
“我本以为是寻常……”说到这,他的眸色暗淡了几分,刚刚回了一两丝血色的面颊,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好似被谁添了妆,喘气声更大了……小小的音量,一声一声,敲打进众人的耳里。却仿若目睹迟暮的耕牛,发出最后的嘶吼。“结果谈了没多久……她就要起身离开,我、我送她到了门口,她说还有事相商,让我跟着走一走,边走边商量……”“我租住的房子南边不远……向左过两个弯道、再向右走一点,就会出现一条很窄小的泥路,直通一片未开发的荒地,杂草丛生……越往里越没有人去。我……我也是住了半年,被扒了东西,追着春点,意外才知道的。”
“但她却知道那、那……条路,直直走在前头。”
“快到的时候,我脚程慢了些、又不知从哪冒出两个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架着我往前走。”
“到了那儿,因为她知晓我负责给九公子制作流食……所、所以她恩威并施,拿我妻子和孩子的性命要挟我,让我往粥里加添样东西。”
说到这,李青打断道,“是什么?”
“一个缝制好……的料包,闻着、有些血腥气。”
“还有呢?”
他又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深怕说不完,胸膛激烈地跳动,将脸激得更红,更急切道,“也不知是黄腾察觉了什么,日日、都跑来我周边转悠,我、脱不开身来,便告诉了巧嫣。”
“因为我平日里和吴喜关系最好……而且他,也是最有可能替代我的人。”
“没多久,巧嫣便告诉我,已给他做了局,安排好了。”
“但……我总不心安,为了让他充分相信自己沾了污秽厄运缠身,我……动过他的料台,也约过他喝酒……”“但酒水变色,怎么可能是藏红花呢?”
他嘲讽地笑着,额头的汗珠,好似沾了油光,被灯火烛光衬得莹亮。“指尖夹杂的量,太小了……根本、根本不会……不会让酒水迅速变为血色,小人买藏红花……只是为了调理我妻子的身体。”
眼见他的神情开始恍惚,李青肃声问道,“那是什么?”
“……是……稍蘸水……便可……溶化的……金花燕支。”
那……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这几年来最贵的礼物。却……孙杰直直瞪大了眼,瞳孔快速地放大,带着不甘、愧疚、嘲讽,还有那么深那么深的眷恋和不舍,就那么吐出了自己憋着的,那最后一口气。李青迅速的蹲下,将手放到他的颈部脉搏上,几秒后。沉默地摇了摇头。孙杰就这么死了?那他说的话,便是临终之语!“啪!”
黎二爷迅速地站起身来,猛拍了一下桌子,“好啊!你们好毒的心思,怕是之前就商量好了吧?一旦此事败露,便将这盆污水,泼到我生母的身上?”
“若非李大校经验丰富缜密手快,早一步救了他的妻孩,你们的毒计就成了!”
九姨太顺着蹲的姿势直接跪下,着急挪到直直对着主位的方向,哭得梨花带雨,“大帅,我们真的没有害人的心思,你是知道我的,你要相信我啊……”“老话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将死又毫无顾忌之人,他还有什么理由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