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不断进犯的俊逸脸庞,离开水润红艳的菱唇,颜姒羞红着脸说道:“等等,先停下。”
见尚未餍足的男人眼底染上了委屈,颜姒气笑地在薄唇轻啄了下,旋即离得远远地问道,“可有娧儿的消息?”
“全部的人都在等着她的消息,偏偏那小没良心的,一丁点消息也没有。”
裴谚虽不情愿不过仍庆幸能得佳人在怀。 有颜娧说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前提,他十分自觉比远在东越受苦的那位世子幸运的多。 思及此,他不由得奖赏似的轻落了个吻在透着绯红的粉颊上,惹来怀中人不由得羞涩地推了推。 “使节团不是快回到雍城了?”
对颜娧半途跳船的事儿,她也是听着头疼,可惜她没有半分约束力啊! “被安顿过的船能有什么消息回来?更何况梁王父子本就笃定船上的人不是妳。”
裴谚深挑起小巧下颌,长指薄茧厮磨着,眸色深沈地喑哑说道,“娧丫头就是不舍得妳吃半分苦头……” 颜姒优柔的眸光里难得染上些许愁绪,无意识地轻撮面前衣襟思忖着,不知该不该开口问。 她心里清楚着,几次惊心动魄如若没有颜娧的倾力相护,可能再不心悦也已遭了王明烨的辣手。 这几年王铭烨的病情不见改善,王家束手无策之下,求告各地的走乡医,大雪也藉此进了王家切了一回脉。 果真如同颜娧所言,王铭烨早就掏空了里子,二十出头的年岁,身体却有如八十岁的病弱老朽,风烛残年之体,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还是个问题。 原本养在她耳房里的碧翠也移居到北跨院,王家夫人那儿忙着调理儿子身体也淡忘了碧翠之事,平安顺遂地产下了个大胖小子,如今都能走能跑了。 如同父亲所言,养几口子不算什么事儿,添个双碗筷的事儿而已,但是能将王家拿捏在手上,少受些没来由的折腾都值得。 从原本的心惊胆跳到现在的静待王铭烨归天,碧翠十分清楚自个儿要的是什么,即便孤儿寡母她也要为自个儿与孩子争口气。 如今的王家连冲喜的媳妇儿也寻不着了,王铭烨的病情在京里不是秘密,正经人家谁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病痨子? 到最后还不是几次三番来到伯府,求着碧翠带着孩子回王家?碧翠也不是傻的,这时候回去找疼挨? 头颅主动地紧倾靠在温暖胸膛里,颜姒一声幽幽的叹息道:“娧儿与你一同也算成长,公公婆母都管不住她了,何况是你?”
裴谚听得心里那是一片愁云惨雾的苦,他哪儿有本事管上阿娧的事儿?大小事都安排得妥帖稳当,连他都在她的管束之内,他管得了谁? 这满腔苦楚终于被理解的欣喜啊! “使节团那儿迟迟没将娧儿落海的消息传回北雍,也正代表着明日妳得跟着使节团进宫述职,阿娧明摆着要坐实妳平阳郡主的名分。”
瞧着祖母命他送来的郡主冠服,裴谚心里也埋怨着。 都没人管管那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阿娧究竟牵扯了什么事儿?”
她再傻也看懂了颜娧牵扯了不得了的事儿,帝后对她的千依百顺实在过了头啊! “她的事儿我可不敢多嘴,待她回来,妳再拿出长姊气势威压看看能不能逼出些什么,不然她就是个闷葫芦。”
裴谚能不了解? 归武山之事都能瞧出她不愿说的事儿谁能逼得了? “说是公公婆母宠来的,我看你也不少宠着她。”
颜姒佯装生气地捶打着面前男人,心里也庆幸颜娧幼时的奇遇。 “我可没那个命宠她,她身边那位才是真宠溺。”
裴谚可没敢跟某人比啊! 能为颜娧一守数年,他还是早早拥着娇妻入眠来得好! “瞧你说的。”
颜姒被那害怕推拒的神情给逗笑了。 “当然我说的,我这辈子只宠妳啊!”
裴谚轻轻在粉嫩的耳畔呵气道,“早些安置了,明早我亲自送妳潜入使节团。”
好容易逮到可以光明正大在她闺房歇下的由头,能不好好把握? —— 晨光熹微。 日夜兼程回返的使节团,一到雍城十里开外,裴谚一行人便带着颜姒秘密潜入郡主车驾。 进宫的最后一里路走得几人谨慎小心,连黎祈也被黎后命令,领着锦戍卫出城护送,使得原本潜藏在侧的城奕军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错失了劫人的最佳时机,几人仅能继续随在使节团里入宫面圣,等待时机再行动手。 海上失了机会,入了雍城还怕没机会? 此次,借着李家联系了敦睦伯府,寻到楚三姑娘遗留的钗鬓,伪造证据将花朝节受辱一事,推到初夺兵权的黎家兄弟身上。 告知敦睦伯原先女夷应为敬安伯府嫡女为之,更言明敬安伯府乃因知祸避祸,不愿得罪如日中天的黎家,因而令嫡女不得参与花朝节竞夺魁首,将楚三姑娘受辱自了之事,解释成敬安伯府的置若罔闻。 痛失爱女的敦睦伯本就寻不到相关线索,当真在城西先黎后所属潇湘竹林里寻到女儿钗鬓之时,便发了狂似的誓要黎家兄弟付出代价。 半年来不光是朝堂上给黎承下绊子,时不时也渲染黎祈大病之事,不过欺哄百姓的弥天大谎,不过为了掩盖黎祈长年来声色犬马的靡乱生活。 这天外来的锅,从市井里迅速发酵,天晓得,有幸解了缘生之毒至今,能不能人道还是个问题啊! 五年的静养,这才过去多久?他能对楚家姑娘做什么? 不过哑巴吃黄连的黎祈倒也不急不徐,仍悠哉的过着舒心日子,仨哥们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也直言白的染不了黑。 这态度全然触怒了敦睦伯,暗地里也借助了忠勇侯府的侍卫,准备寻到适当时机,先对敬安伯府下手。 他的女儿怎么没的命,定也要敬安伯府尝一回! 好容易待到深居浅出的伯府姑娘离开府邸,他能放过这复仇的好机会? 为此他已经筹备了数个月,等的就是施颜姒离开皇城返家的时机。 京兆尹、雍德帝全都不愿查清此事,为他女儿讨回公道,他只能自个儿动手帮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