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禁纳闷,自家世子妃究竟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他家世子爷多麽地矜贵傲气的一个人,竟也被她驯得服服帖帖?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世子爷当车僮啊! 杨曦熟练地轻拍马背,在镖师的护卫下不急不徐地往城门口前进,正当想找个理由跟主子聊上两句,撇头发现主子看似闲适握着骨扇的指节,若非细瞧当真不知道那力道大得几乎快将骨扇给折了。 再看清些,他家主子迎着徐徐春风,額際竟沁着薄薄冷汗,动作轻缓地拍着马背不急不徐地加速…… 杨曦脑瓜子里已经警钟大响,如今除了车驾里的世子妃,能有什麽事儿能让他家主子这么紧张? 莫不是小世子…… 他探究的眸光瞟向承昀,只得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回眸…… 咯噔—— 所有的疑问全噎在嘴里一句话也不敢提,心里也有了个底,若不赶紧离开暮春城,只怕要出大事了! 取代的马车已按着原定方向出城,没多久镖师护卫下的马车也来到了北城门,几个戍卫拦路盘查后,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个神色。 “世子爷这趟来得久啊!晓夷大泽多亏了世子大力相助。”
戍卫扬起浅笑,将通关文牒还给杨曦,长肘轻靠在马背上,坚硬的护肘压得马儿不适地不时嘶鸣着。 “与靖王爷同窗数载,恰巧得了能人,略尽绵力罢了。”
承昀心里明白戍卫的小动作为的是什麽,因此耐下心来安抚着马儿,深怕有个万一躁动起来,伤的会是车驾里的人。 杨曦抖了抖缰绳,将戍卫给甩离马儿,喝声问道:“能走了?”
“你!大胆!”
戍卫等的不就是冲突! 自然二话不说地将人给揪下辕座,一身全是战功堆积起来的五品大员,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在被揪下马的同时,迅速地将缰绳抛予主子,倒地前更顺势地踹了两匹马儿的后臀,受了惊恐的马儿接连长声嘶鸣,迅即地冲破挡在城门口,佯装要道谢的人墙,镖师查验完路引也赶紧上马,追着车后阵阵黄沙而去。 “你们几个臭小子敢拦老子?,老子带兵横扫北境之时,还不知道你们在哪裹窝窝头呢!”
杨曦垂了垂胸口的软甲,叱声道,“来啊!打架这辈子老子还没怕过,你们谁先上?”
几个戍卫一时哑口无言地觑了眼,要拦的马车都跑了,还要打什么架?吃撑了不成? 躲在最后的戍卫,正打算悄悄离开,杨曦便昂扬地穿过人群给拎了回来,喝声道:“不是你拉的我?来打啊!”
被擒着襟口的戍卫都给吓得跪了,方才查看文牒已经知道,此人乃是西尧的正五品的武德將軍,奉命来迎接世子回国,他脑袋给驴踢了吗?拦什么拦?连忙告饶道:“将军...小的一时冲动...只是想多见识世子爷的风采,您就原谅我一回。”
“瞧瞧那两匹疯马!这暮春城的马儿都是疯的不成?”
杨曦没点客气地拍了戍卫的脑瓜子,愤恨道:“还不给我来匹正常的马!不然怎么追得上世子爷?护送的重责大任给耽搁了,你替我砍的头吗?”
戍卫抬着双手不停求饶着,本来想藉机偷跑追上人,哪知道被眼尖地抓下来,这根本串通一气了吧? 一旁也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戍卫,连忙牵来绑在城门不远的马儿,心知上头已经得罪了,再得罪眼前的真阎罗谁都不好过啊! “将军请上马!”
戍卫恭谨递上缰绳。 “哼!给老子记住!”
杨曦俐落地跨骑上马,高傲地警告道,“今日的城门日志给我记牢了,我家主子出什麽事儿,惟你们群当值的戍卫事问!”
“是。”
几人各自交换着神色,心虚地应着,心里只想赶紧把瘟神给送了。 众人看着远去的马儿松了口气的同时,马上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 …… 被受惊的马儿一路给巅得全身骨头都松散了,颜娧心知这下不生都得生了,方才的颠簸撞上了一旁的食盒,唇畔也咬破了一道红痕,疼得她眼泪直掉…… 猛地一阵热流滑出,羊水旋即浸湿了下身锦被,酸麻随之而来的钻心入骨,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向乐天的颜娧也害怕了。 颜娧一手紧抓着窗沿,一手也没忘搂着差点飞出车驾的百烈,少了车夫,仅剩承昀操控着马匹,他们只能忍着颠簸,等待疾驰在官道上的马儿缓和下来。 此去仍得六十里才能到达北雍界碑,不论如何都不能叫他分心了,深怕影响了车前的男人,颜娧仅能死咬着唇瓣不敢发出任何喘息,忍过一波又一波绵长的酸麻来袭。 心里也不由得滴咕了两句,怎么就她的事多呢? 生个孩子也得那么惊心动魄? “唔...唔...”百烈拼命的想要挣脱,却险些被捂死在颜娧的掌心里,终於着急地抓下葇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逃命就逃命,不需要捂住我啊!”
又撑过一阵酸麻的颜娧,身上早被汗水给湿透了鬓发,虚脱地朝着百烈比了个噤口的手势,旋即又一个疾速颠簸,将没坐稳的百烈给撞上了腰腹。 颜娧终於没忍住地喊出了声,旋即也放手捂住苍白的菱唇,谁知又是一个颠簸来袭,将她撞在了百烈身上。 被压得起不来身的百烈,欲哭无泪地看着身上的庞然大物,也只能抹了把脸,吃力地为她调好位置。 “你们两口子,没把我玩死是不是心有不甘?”
这次真摔重了,摔得她连撑起身体的力道都没了,虚软无力地摊在软枕上,几乎生无可恋的回望百烈,喃喃说道: “把你搞没了,我的面子顾得住,我一定把你往死里捂。”
百烈:…… 这节骨眼还能想着面子?也真是个能人啊!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得这样的?我都没嫌弃妳了,妳还想我死?”
手心里紧紧揣着锦被,等待下一波酸麻袭来,颜娧不由得苦中作乐地回笑道:“如若回春也为你生孩子时,我也来这般调侃她。”
百烈:…… 大仙真不将这个人给收了?瞧瞧说的什么话? 他和回春的孩子,能随便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