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听清他们零散的谈话,是那位国王单方面的诉说。 “你让森德兰损失了资金和土地,我们什么都没得到,这场交易太亏本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我要永生,永远统领森德兰,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 罗斯希尔苍白的脸上带着讥诮,他猩红的眼珠打量着眼前低下头颅的国王,“人们将我比喻魔鬼,你觉得靠吸血获得的永生是祝福?”
“魔鬼?强度的体魄,超人的速度,非凡的外表,付出的代价仅此吸血,这算什么诅咒和魔鬼?这是礼物。”
森德兰国王抬起头,言语傲然又激动,“我身上有和你一样的血,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王者,本该如此。”
罗斯希尔嘲讽的笑了起来,就因为和他留着相似的血,他们说过一样的话,这位国王也和他一样英勇好战。 他说:“也有人认为这是个错误,恶心的行为。”
国王眼里的野心毫不掩饰,“那只是弱者在颤抖,他们永远用任何借口来憎恶力量。”
“在这里没人配得上转化我,只有您能亲自教导我。”
罗斯希尔静静看了他一会,“我会考虑。”
他转过头,阴森森的视线在看见不远处的塞拉后有所收敛。 塞拉见那位国王走开了,才走到他面前,“为什么躲着我?我让你感到讨厌吗?”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罗斯希尔垂眸,苍白的手伸到她面前,“来吧,送你一件礼物。”
塞拉握住他冰冷的手,视线不禁意滑过他的领口,那里没有系任何领结,薄料衬衫敞开着,一条黑绳系着红宝石挂在脖子上,若隐若现。 她收回视线,“之前你错过的生日宴,补过了吗?”
“毫无意义的庆祝。”
罗斯希尔压低声音,带着她穿过殿堂的拱形长廊,大理石的地面被石柱上的烛光照亮,犹如布满裂纹。 花园里的喷泉池边,塞拉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霍勒斯,他的脸上涕泗横流,裆部湿了一块,看上去就是个被吓尿的国王。 “这是做什么?”
她疑惑的问。 “如果这座王国属于你,你会想要留下来吗?”
罗斯希尔低声问,情绪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 这很啼笑皆非,她哪有当国王的经验,塞拉转头去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猩红的兔子眼沉静,里面幽暗一片,像是毫无希望,但又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没开玩笑。 塞拉握紧他的手,干巴巴的说道:“我没有想要当国王,我连政治课都没怎么上。”
罗斯希尔并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哦,那就算了。”
塞拉想了想,“要不你请我跳支舞吧。”
霍勒斯被人重新拖了下去,幽静的花园里,霜雪淡淡在草叶上落了一层,闪着光辉。 塞拉穿的很厚,身上还披着一件红斗篷,与身前的黑影交织着,宽大的裙摆开出一圈花来,绽放在罗斯希尔腿边。 他的脚步配合着她略显生疏的步伐,雪地踩出松松的响声。 塞拉被他举起来抱着转了个圈圈,她低头看着他的脸庞,红色的眼珠剔透漂亮,黑暗与明亮分割在他脸上,那神情冰冷又深情。 “罗斯希尔。”
一舞结束,她仰头说:“阳光落在身上的滋味真的不会疼吗?”
“不会。”
“血液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是一股铁锈味吗?”
“那能缓解喉咙灼烧般的饥渴,和人类时尝到的味道不同,对我来说那是饮品。”
“是不是永远不用睡觉了。”
“有用不完的精力。”
罗斯希尔沉默一会,“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塞拉笑了一下,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从14世纪开始,就在等待我的出现了。”
他捏起她的下颌摩挲,低声道:“我敢肯定是这样。”
... 春天来临之际,春雪融化,圣沃伦与里伦尼的战争结束,双方俘虏交换完成,殖民地全部撤兵,新生吸血鬼除却可掌控的以外,全部被罗斯希尔的人斩杀殆尽。 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回到故乡的一名妇人,收到了首都的寄来的一个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装满金币。 她猛然间想起来,曾在逃亡路上给予过帮助的那名女孩,说要给她回报,霎时惊喜落泪。 洛西德为族人找到新家后,赶来了首都。 他还送了卡莉达回来,从梦中得知这个消息,塞拉就在准备离开王宫去见他们。 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罗斯希尔心知肚明,所以没有任何阻拦。 王国还给了霍勒斯,王冠也重新戴到了他头上,有这么多非人生物盯着,他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暴戾执政,结果还算圆满。 罗斯希尔回到他的公爵府,只是临走前,再次将脖子上的吊坠送给了塞拉。 “如果不要,就丢了。”
塞拉接过吊坠,又被他搂进了怀里,“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回来。”
她勾了勾唇,“我会慎重做出选择的。”
... 卡莉达回到自己父亲的怀抱,塞拉去找她的时候,是扎克利开的门,他的脸上早已失去曾经刚上陆地的那份好奇和纯净,脖子上还戴着锁。 塞拉看着他的囚徒造型,想到这两人之间隔着弑母仇的纠葛,选择性的不去思考这段糟糕关系。 卡莉达很消瘦,面颊凹陷,分外憔悴。 她以一种陌生人的目光打量她,然后毫不客气的跟扎克利吼,“你在干什么?她是谁?”
扎克利正要说什么,被塞拉拦下来了,她退出去,“我看见她完好无损就够了,不用告诉她真相,你会永远跟她在一起吧扎克利?”
“我离不开她。”
扎克利平静回答。 “那你好好照顾她。”
塞拉不认为自己还能和卡莉达做朋友,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离开人类社会的决定。 洛西德真的在首都买了一座大庄园,他买下有些时间了,还在家等了好几天才等到塞拉来。 一进门,他就像没有骨头的鱼一样缠上来,迷恋的嗅嗅她身上的味道,“罗斯希尔将你照顾的不错,你涨了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