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慎重考虑,冯宝很早就出现在小院中,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少年们。 “报告校尉,全部列队完毕!”
韩跃曾经在长安营地里见过,因此平日有样学样的组织训练几个少年。 冯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韩跃留下,其他人去吃饭,今天下午我要检查你们的算学,听见没有?”
出乎意料,少年们一个都没有动。 “你们是要干嘛?”
冯宝很意外的问。 “他们想帮忙。”
韩跃替众人说道。 “胡闹!”
冯宝对着少年们正色道:“好好学习,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快去吃饭吧,这是命令!”
韩跃跟了谢岩他们一段时间,知道他们一旦以命令形式说话,那就意味着不容置疑。 他只好把头一低,默不作声地带领少年们去前院吃饭。 “韩跃,你吃过后,过来一下。”
冯宝最后加了一句话。 冯宝回到自己屋里,才坐下没多会,韩跃就进来了。 冯宝马上吩咐道:“你去找帮会的人,就说有人出价三百贯,三天内要知道那一伙流寇的落脚点,或者大致范围,三天后,就只有一百贯。你听懂了吗?”
韩跃道:“小的明白。”
“还有,办完此事,你直接去‘宝庄’,把石子的事告诉王三狗他们,让老张头骑马去‘长安’,将情况告诉谢校尉,再让王三狗带十个老兵到我这里来。”
冯宝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了。 “小的马上去办,校尉还有其他吩咐?”
韩跃问。 “快去办吧,速去速回!”
当晚,黄雅雯又来找许爰,一见面就说:“晚上在你这住了。”
许爰问道:“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
黄雅雯道:“还不是那个冯校尉,弄来好多人住家里,而且都是士兵,听二郎说,冯宝还去‘留守府’借了一些战马和兵甲,不晓得是要干嘛。”
许爰奇怪地问:“令尊同意的?”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对姓冯的特别好,就连二郎也是,成天说好话,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回事?”
黄雅雯很不满意的说道。 “这人是挺奇怪的,居然还能借到兵甲,‘留守府’也会同意?真是不可思议,可这是‘洛阳’啊,难道他们要出征?”
许爰非常想不通地说。 黄雅雯道:“什么出征啊,听说是一个随从,可能被流寇劫持或是伤了,他要去救人,又或者去报仇。二郎还说,他同时派了人去‘长安’调兵,看样子是要彻底剿灭那些流寇。”
“想不到他还挺有能耐的啊。”
“可不是嘛”黄雅雯接着道:“前两年父亲跑辽东的时候,正赶上冯校尉他们打仗,听说他们以几百个人就大破‘高句丽’雄关,而且自身损伤极少,堪称用兵如神!”
“如此功勋,那他怎么还是校尉?”
许爰极度不解。 黄雅雯道:“父亲好像知道,却不肯说,只隐约提过一句,似乎是和陛下有关。”
既然涉及到皇帝陛下,许爰也不敢多问了,只是她越来越对冯宝“好奇”了,什么样的人如此“特别”呢? 能够借到兵甲和战马,还真就是多亏了“刘家”。 刘仁实按照父亲刘弘基的话,派人跟“洛阳”城里的刘家子侄打了一个招呼,说:“老公爷发话了,要对‘长安’来的冯校尉多多关照。”
正因为有了这一句话,冯宝去“洛阳留守府”以自己“救人”为名,需要动用甲兵去做备案的时候,不仅很快完成所有手续,更得到了“留守府”长史的重视,准备派人同去围剿。 冯宝谢绝了长史好意,说:“为了一名家仆出动军卒,说出去不好,还是我用自己的家丁比较好,只不过,由于自己刚到‘洛阳’不久,庄子里什么都没有,所以看看能不能借一点兵器之类的,保证用完就还,损坏赔偿!”
长史姓高,和刘仁实乃是昔日军中好友,虽然他不知道刘宏基“关照”的话语,但是他对朝廷发生的事倒是很清楚,也知道冯宝为何会来到“洛阳”,所以,他也有心结交,故而很大方的答应,借出十套甲胄和兵器,外加战马和长弓。 有了全套的装备和文书,冯宝底气大增,次日立即命令王三狗带着十名老兵出城,一面向西搜索,一面留下联络记号,以便自己有准信儿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金钱的力量果然非同一般,第三天,韩跃来报:“有消息了。”
“快说!”
冯宝急忙问。 韩跃道:“流寇是一伙亡命徒,从北面‘云州’过来,大约二十人,目前在‘新安’以西至‘潼关’间活动,那一带山多林密,不易搜寻。”
“哪儿地形复杂就在哪儿混,一点出息都没有!”
韩跃不晓得怎么接此话,干脆另说道:“校尉,我们人手不够,王叔他们可只有十个人啊!”
冯宝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懂,正面对决的话,五十个土匪都不够看,主要问题在于如何准确找到。”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韩跃问道。 冯宝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正常出发,先和王三狗他们汇合再说。”
决定了,自然不用多想,韩跃马上准备车,这一刻,冯宝觉得,如果会骑马是不是好一些呢?此念头一闪过,立刻又被打消掉,在冯宝看来,骑马还是太辛苦,毕竟他看过很多将士的大腿内侧都因为骑马而磨破了。 虽然说,只是马拉板车,好在冯宝知道,只要有时间,就能改进炼钢工艺,完全可以把马车弄的更好,更舒适。 大约天快黑了的时候,韩跃终于找到了王三狗留下的暗记那就说明方向没错,可是人在哪,只能明天再说了。 因为冯宝带着官凭,所以他们可以入住驿站,很不幸,今天驿站人很多,两个人只能挤一间小屋了。 “校尉,你说王叔他们会在哪?”
韩跃躺在地上问。 冯宝躺在唯一的一张小床上,望着天花板道“他们一定会在官道附近留有人手,我现在担心的是石子,快二十天了,我发现的太晚了。”
“不能怪校尉的,再说了,到底是不是那些贼人下的黑手还不知道,说不定石子被其他事情耽误了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有事也得说下吧,况且他知道是让他去‘长安’是有事。”
韩跃听出来冯宝还是有些担心,便换了一个话题道:“谢校尉,派出的人应该过‘潼关’了吧?”
冯宝想了一下道:“如果是快马急行军,弄不好我们明天就可以遇上,好啦赶紧睡吧,明天早点上路。”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冯宝就把韩跃叫起来,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上路了。 冯宝判断的非常准确,往西沿着官道走出大约两个时辰,一名老兵从官道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后钻了出来。 “校尉怎么过来了?有消息了?”
老兵问。 “算是有吧,不太详细而已。王三狗呢?”
冯宝反问道。 老兵道:“三狗说了,贼人如果要打劫,一定距离官道不会太远,他带着人正在官道两侧适合埋伏的地方搜索,看看有没有发现。”
“如此最好,贼人就在这里到‘潼关’一带,只要他们还没跑路,这次一定把他们给剿灭了。”
“那是,一群毛贼而已!”
老兵拍了拍身上的铁甲道:“只要发现他们踪迹,保证全部拿下!”
正说话间,忽然西边传来急促马蹄声,老兵担心冯宝安全,立即将面甲一放,手握横刀站在冯宝身前。 冯宝站在马车上,努力朝西边看去,他想看清楚,来的是不是谢岩他们。 可惜,实在看不清,只能看清楚是五名骑兵,他们也是全身披甲,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都大唐的正规军,不可能是贼人。 五名骑兵快接近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冯宝马上意识到,有可能是自己人。果然,为首一人距离冯宝还有数步之遥的时候,勒住马,并且翻身下马,将面甲向上一抬,大声道:“刘愣子见过校尉。”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冯宝从马车上跳下来道:“警官呢?是不是在后面?”
“因为陛下随时有可能召见谢校尉,所以他无法离开‘长安’,这一次由雷都尉和裴校尉带队,各自领三十名禁兵出来,务必要把贼人一网打尽。”
刘愣子说着,还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冯宝道:“这是谢校尉要末将把你的兵器给捎来了。”
冯宝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兵工铲”,神兵在手,冯宝信心大增,举起铲子大声道:“走。我们一起出发。”
“校尉知道贼人在哪?”
刘愣子问。 被刘愣子这么一问,冯宝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身边的老兵说:“你赶紧往西去,遇上雷火就告诉他贼人的大概位置,让他同样搜索前进,还有,你转告他一句话,夜训的鸡不能白吃咯,他自然明白怎么做了。”
听到冯宝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愣子和与他同来的禁兵全都笑了,是啊,夜训那么多次,鸡都吃了几百只了,怎么着,也得实际运用一下,不然真就白吃了! 虽然说,人手多了不少,可是贼人活动的区域大约有数十平方公里,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找寻二十个贼人,可谓大海捞针一般,极为不容易。 冯宝来自后世,自然懂得一个道理——剿匪,必须得依靠人民,只有人民群众加入进来,“土匪”才是真正的无所遁形。 或许是冯宝对大唐老百姓的觉悟没报太大希望,所以他有一次祭出法宝——悬赏! 冯宝找到王三狗他们后,让他们两个人一组,前往附近的村庄,告诉村民:“凡是提供贼人线索的,一经查实,赏金十贯,提供准确位置的,赏金百贯!”
一百贯钱啊,对村民来说,那可是多少年的收入,更何况村民看到了全身披甲的军卒,知道贼人此次只要被发现,一定就是覆灭的下场,那也就更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