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觉得,还是得落在“香水”上面。然而,“香水作坊”受制于原材料,仅能生产三四种,且还难以保证数量,很明显,单靠香水这一样产品,实在不靠谱,估计芊芊她们也不会答应,毕竟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有没有她们都一样。 实在想不出来也只好作罢!但是谢岩和冯宝心里都记着此事,不解决,始终也是一个心病。 很快,永徽三年“上元节”到来。 由于“谢府”和“冯府”都住了许多人,加上新购的宅院需要重新部分改建,故而“上元节”当天,他们俩相约“卫岗乡”最好的酒楼一聚。 虽说同在一地,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了。 包间里没别人,他们自然无所顾忌,从大唐说到了后世,又从后世说回到大唐,话中内容更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包间门口,王三狗、老张头以及冯宝的两名随从,每当听到从里面传出来一些什么“手机、网购、飞机”之类的怪异词汇时,都免不了相互之间看看,似乎是在问:“知道何意?”
答案那是不可能有的! “警官啊,咱们来乡里搞建设差不多快两年了吧?”
冯宝随意问了一句。 “是啊,日子过得真是快,乡里变化也大,刚刚来的路上,看到灯火阑珊,人头攒动,几乎不输秦淮灯会。”
谢岩很是感慨地说道。 冯宝知道谢岩是南京人,而“南京秦淮灯会”在后世非常出名,他能够这么比较,可见“卫岗乡”发展之迅速,应该是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了。 “秦淮灯会你是没指望看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三天内,倒是可以欣赏到‘涧河花船’。”
“什么意思?哪来的花船?”
谢岩猛地一惊,连些许酒意也消失了。 “你不知道吗?”
冯宝反而奇怪地问道:“罗汉易没有告诉你吗?不可能吧?”
谢岩仔细想了想,道:“他是有说过,‘马会’打算弄个庆祝节日的活动,就是这个?”
“肯定是,不过你放心好了,王决他们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觉得你也应该让他们独当一面了,不能什么事都靠咱们啊!”
谢岩心里也很认可冯宝的话,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能做的还是很有限的,只有发挥大家力量,才能够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想通了这一层后,谢岩也就释然了,不过依然有些不放心地问:“巡逻队人太少,能应付过来?”
冯宝道:“我问过王决,他的计划是,南岸都是作坊,人数不多,安全问题交给‘冶铁作坊’的那支警卫小队足够;北岸沿河边,由‘羽林左卫’负责,不允许百姓过于接近河道,主要观赏区,设在货运码头那里,北岸码头是个转运区域,此时没有货物,所以非常空旷,王决在空旷区里,设置了贵宾、等候、流动、贩售和观赏各区,每个区域有专职巡逻小队负责,他本人率五十老兵待命,以防突发事件出现。”
谢岩听得出来,王决他们的的确确是做了充分准备,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没什么问题。 冯宝接着又道:“有件事我倒不得不提一下,你让官吏们凡事都以文书形式上报的做法非常好,就拿这次来说,王决不但用文字形式说出了所有布置,更画了一张图,标明了码头一带详细的区域设置和人员配置,这已经很接近后世的一些做法了,我都搞不清楚,王决是怎么想到的?”
“那你没问过?”
谢岩似乎也不知道。 “问了,说是他家儿子看了后,给画的图。”
“他儿子?王决儿子多大了?他好像也不过才三十吧。”
谢岩感觉有些想不通。 冯宝道:“我后来查了学堂档案,他儿子十四,明年可上中二,去年考了第三名。”
“难怪了。”
“对了,我看过考卷,数学那部分怎么那么难?有些连我也不会。”
冯宝问了一个他一直不知道的事。 谢岩道:“那个黄一清啊,当人人如他一般,所以在教数学的时候,课程难度很大,跨度也非常大,一年中,单数学来说,直接从小学教到了初中,我有问过宿舍的管理人,中级班的孩子们已经非常刻苦了,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学习,尤其是数学,我听韩跃说,他每天能睡两个时辰就很不错了,否则根本做不完课业,倒不是多,而是太难,需要全体同学一起研究才行。”
“我的天呐!这哪成啊?”
冯宝惊道:“黄一清是真把别人当成和他一样了啊!”
“差不多吧,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中级二的数学不再多新内容,让孩子们稍微放松一些,新的中级一,数学内容减半,否则太难了,打击学生积极性。”
“要的,学习这东西,没有积极性那可是坚持不下去的。”
冯宝很是赞同地道。 “此外,我想说,你对石子的处罚有些过了,他可能学习天赋差了些,但是很努力,韩跃告诉我,石子从来不玩,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学习,可是他的底子太差了些,学不好很正常,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别动不动搞处罚,那个根本没用的。”
听了谢岩的一番话,冯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看来,的确过了。”
“此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今天过节,就别提这扫兴的话题了,走,咱们去走走看看。我们一手建立的‘卫岗乡’,我都还没有仔细转过呢。”
谢岩站起来说道。 冯宝也收起低落的心情,站起来道:“你早就应该出来转转,我估计有很多你都不知道。”
冯宝说的非常正确,谢岩走在大街上,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看着街边商铺林立,且没有打烊,完全和自己印象中的古代社会不同。 谢岩极少出来闲逛,所以很多道路都不熟,反倒是冯宝,驾轻就熟地带着谢岩东走西逛,时不时地告诉他“那是新建的、这是去年建好的……” 街上真正认识他们的人并不是很多,只偶尔有人和他们打个招呼,停下来说上几句…… 谢岩走了一会,发现街上人群似乎有往两个方向走的意思,一部分向南,那应该是往“涧河”而去;另一部分却是向西北方向,就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他们那是去哪儿?”
谢岩用手指了一下西北那,奇怪地问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冯宝似乎有知道而不想说的意思。 “行,那就过去看看。”
谢岩心里想:“你小子肯定知道,估计搞了什么花样。”
随着人群走了大约一里地,谢岩看到了一座楼,有三层高,木质结构,且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这是什么地方?怎有这么多人?”
王三狗远远望去,也是纳闷,就随口问了出来。 “是咱家校尉搞得‘大宝茶楼’。”
冯宝的一名随从老兵说了出来。 “你怎么想起来搞茶楼的?”
谢岩听到老兵话后,一边向前走一边笑问冯宝。 “别提了,那天你刚离开乡里,前后来了两个人,你猜猜都是谁?”
“猜不出来,你还是直接说吧。”
谢岩道。 “许敬宗和李义府。”
“他们,他们来做什么?”
谢岩吃惊地停下脚步问道。 “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比较贪财,为了以后省点事,我就和许敬宗合作了茶楼;将马车在长安的销售让给了李义府。”
冯宝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真亏你想的出来。”
谢岩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是好,干脆也不多说下去,而是问:“你的茶楼,不会只卖茶水吧?”
“当然不可能,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冯宝故作神秘地道。 很快走到茶楼大门前,有伙计上来热情的招呼他们,从伙计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认识冯宝。 “一楼的包间还有吗?”
冯宝问。 “回您的话,一楼和二楼所有包间都没有了,几位要想听书,只能……”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位置最好的那一间,是你们东家的,我们就去那一间。”
冯宝说着就往里面走,同时冲着伙计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难做的,因为我就是你们东家。”
伙计原本还有些不信,跟着冯宝进了茶楼,却看见掌柜的快步走过来,对冯宝他们那是极其恭敬,并且亲自将人带进了东家的包间。 “难道真的是东家?”
伙计摸摸脑袋,兀自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所谓包间其实很简单,一张方桌加一圈椅子,冯宝招呼大家都坐下,然后叫了两壶茶和一些零食,最后坐下道:“怎么样,还行吧?”
包间是半封闭式的,对着大厅那一面,只有半截矮墙,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情况。 谢岩发现,大厅里面都是一把椅子配一个茶几,且全部是背向大门,唯一正对大门的是一个长条案几,其背后墙上写有三个大字“说三国”。 这下谢岩完全明白了,对冯宝笑道:“你写出来的?”
“没有,我可记不周全,我提供想法,说书人和学堂几个先生一块弄的,目前才弄到官渡之战,后面的,一边营业一边弄。”
冯宝大致介绍一下道。 谢岩点了点头,知道也没什么,完全来得及的事情。 “校尉快看,对面包间里面的那个,好像是刘愣子。”
一直东张西望的老张头,忽然用手指了一下斜对面的一个包间。 “他有什么好看的。”
冯宝动都没动地道。 “不是啊,老汉刚刚还看到一个人,好像、好像是校尉从‘长安’带回来的,就是名字想不起来了。”
老张头微微扬起头,似乎在回想什么。 “是不是那个叫如月的?”
冯宝瞬间被点燃了八卦之火,起身走到老张头旁边问:“哪个包间?”
顺着老张头的手,冯宝看到了包间,却没看到人。 “走,过去看看。”
冯宝正愁没新鲜事,“刘愣子约会”这事,那可比听书好玩太多了,他又岂能放过! 王三狗他们也好奇的紧,跟着冯宝就过去了,独留谢岩一个人坐在包间里面。 老张头看到了人一点没错,正是刘愣子跟如月二人。 自刘愣子出了大牢后,他就一直惦记着如月,只是,现在已经知道人家是姑娘了,实在没法子登门拜访,更何况她们住在“谢府”,刘愣子真要去了,没准一天之内,全乡人都知道了。 刘愣子面皮没那么厚,总是犹豫应该怎么样才更稳妥一些。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好事,能又想这样又想那样的,这事也就一直拖下去了。 然而巧合的事情总是会有,“大宝茶楼”开张后,刘愣子连续几天过来捧场,于路途中间,刚好再次遇上外出的如月她们,他总算有机会向如月表达了替自己包扎伤口的谢意,更为重要地是,他终于找到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提出请如月来茶楼听书,如月对刘愣子很有好感,所以也就答应了。 只是刘愣子今天的运气不大好,和如月在包间里面刚刚坐下,话没说几句,茶还没喝一口,冯宝就带着人出现了。 “校、校尉!你们怎么在的?”
刘愣子问完就后悔了,自己哪里不好去,偏要来茶楼,他心里暗骂自己“愚蠢”,明知是冯宝的产业,还跑过来。 如月倒是大方的很,直接对冯宝行礼道:“校尉也喜欢听书?”
“还行。”
说完,冯宝故意瞅了瞅刘愣子,问:“我说愣子啊,来就来呗,知道告诉我一声就是,我替你们安排好就是,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
刘愣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冯宝,道:“某家不是怕给校尉添麻烦嘛。”
“哪的话,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冯宝说着,招呼王三狗他们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坐,今天算我的。”
王三狗他们知道冯宝是故意的,笑着一起坐下来,还对刘愣子挤了挤眼睛。 如月看得出来,冯宝他们是拿自己和刘愣子寻开心,索性大方地道:“既然校尉有意一起听书,那最好不过,人多一些,不也热闹点么?”
“你说呢,愣子?”
冯宝故意地问道。 刘愣子站在那里,不晓得怎么说是好,心里不想答应,但嘴上又不好说! “哈哈哈”冯宝大笑道:“愣子啊,你看看人家姑娘多大方,你个笨蛋,连逗你玩都看不出来,算啦,你们自己聊聊吧,我走了,警官还在那边呢,对了,今晚我请客,你们玩开心就好!”
冯宝说完即走,临走前还对刘愣子挤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大概任谁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