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 影荷沉了半刻上前请安,故意装作没听见。 陆绾绾也不在意她是否听到了,“让你做的事,考虑如何了?”
“实在无从下手啊。”
影荷满脸苦涩,十分委屈地诉苦道,“虽然做的是管事姑姑,但两位姑娘如今东西院住着,我根本没理由进去。”
“就算进去了,也不知什么是方子?又藏了何处?院子里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
“而且林紫姑娘进宫一趟,得了皇后娘娘夸赞,这动起手来……”就是丢命,根本不值。 陆绾绾不过答应给她一门上好的亲事而已,并非衣食无忧。 影荷不可能豁出命去帮她偷方子。 陆绾绾轻笑,“这是嫌我给的东西少了?”
“是俾人蠢笨无能,陆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影荷自当不承认。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世上本就没什么聪明人。”
陆绾绾并不打算放过她,“我相信你能想出法子的。”
影荷心底一沉,“可是……” “没什么可是。”
陆绾绾厌恶的眼神,满是不耐,“答应了便不能再反悔,我可不是夜丰烨手下的蠢刑卫,容你拖三拖四,把亲事拖黄了。”
“我也相信云漓那个贱人更乐意世子别院换一个管事姑姑,毕竟月例银子不少,说出去也体面的。”
…… 影荷十分后悔,更是满心惧怕。 但已经被陆绾绾捏住喉舌,她已然没有退路。 连忙缓和的说了半晌世子别院这几天的事。 陆绾绾听得烦了,也便赶她回去了。 影荷心乱如麻,束手无策。 她想到林紫姑娘的父亲,不知是否能拿刚刚的事,与林紫姑娘做交易? 影荷主意胡乱的冒,但林少溥听到陆绾绾的传话,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当他是三两岁毛孩子一般糊弄? 他就算弄到香料方子,也不可能交出去。 那是亲闺女攀上皇后娘娘的杀手锏,仅凭这一件事,他就能趟出一条路子来! 但林少溥动了个心思,想插手香铺。 于是他又到世子别院见林紫。 林紫不在。 只有被禁足抄《心经》的云漓在前堂。 听闻林紫的父亲在门外,云漓也只能把人请进来,“……她带人去检查香铺的陈设布置了,稍后就回,叔父如若不着急,就在别院等等吧。”
虽听林紫吐槽一箩筐,但规矩上讲,林少溥是长辈,云漓只能客气说话。 林少溥随意打量别院,又看云漓在抄经。 他听说过世子唯一妾室的出身家事…… “云漓姑娘好雅兴,悉心求学,这一篇心经字迹工整,笔画不乱,可见心性沉稳安宁,比林紫那丫头强多了。”
云漓:“……” 若不是霓裳在一旁盯着,她岂会一笔一划?早让别人代写了。 “午间了,歇会儿吧?家中还有客人呢。”
云漓看向霓裳,此事必须她同意。 霓裳思忖下,点了点头,“未时咱们再开始……” 她含笑为林少溥也福了一下身,便带身旁的小宫女一同离去了。 林少溥纳闷,“刚刚这位是……” 云漓随意敷衍:“皇后娘娘的身边人。”
被罚抄经是丑事,她也没必要再提。 林少溥倒嘶一声,怨怼地看云漓一眼,怪她为何不介绍一下。 云漓并未注意到林少溥的眼神。 吩咐小茯苓倒了茶,便陪他坐下一起等。 可她刚抬头想客套两句,就看出林少溥脑瓜上出现的几行雾符字! 陆绾绾开条件帮他调到京城任职,不划算; 滦州老员外一家被灭口,可能与糙粮案有关; 有人逼他深夜开水路码头,不答应很可能丢命。 …… 云漓一时有点傻。 她心里还没准备好,怎么突然冒出重磅消息了? “云漓姑娘?”
林少溥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呆,很不敬重。 云漓连忙缓过神,“抱歉抱歉,脑子里刚刚想起一件事,是我怠慢了……叔父您喝茶。”
林少溥轻咳两声,也无法纠结。 即便瞧不上云漓出身低,也是夜丰烨最宠的妾。 “你与小女一同开香铺,的确是件好事,我听她提起,也甚是欣慰。她终于不再痴迷那些话本小说,能抽身做点正事了。”
“但香铺缠人,需要操心的事很多,云漓姑娘得世子爷器重,不妨把事情都交给她,不必再为铺子劳心费神了。”
云漓很讨厌听绕弯子的话。 仙界听了上千年,耳朵都已磨出茧子了。 “我不累,多谢林叔父体恤。”
林少溥故作长辈式提点,“你们这些丫头啊,总想着弄点小生意经营,其实照顾好世子才是最重要。”
“林叔父到京城,还没与爷见过吧?”
云漓不答反问,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林少溥神色一顿。 再看云漓的眼神,怎么有股子莫名心寒?让他浑身都很不自在。 “之前还有一层关系在,如今也不知以什么名义拜见了。”
“世子爷倒很关心滦州,听他与林紫提起过多次。”
云漓很想再看出点什么。 奈何林少溥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话锋一转,又说起香铺子的事,“自然是要拜见的,还得感谢世子爷收留小女,她才有机会与你姐妹情深。”
“其实世子忙碌在外,你也应贴身跟随。”
“香铺的事你尽管放心交给林紫,倘若她忙碌不开,我可让她母亲到京城帮忙的……” “呸!”
“我还没死呢,哪用得着您夫人大老远从滦州来?”
“好歹是一地老父母,怎么做起事来穷嗖嗖,连个香铺都想霸占了!”
外面传近犀利泼词,云漓转头,怎么三娘子来了? 林少溥脸色赤紫,“我乃一片赤诚之意,岂容你如此污蔑?你这又是什么人?”
“我是谁?我是云漓的老娘,更是世子爷的丈母娘!”
三娘子扭着身子进了门,一身亮紫色的银鼠袄。 她身姿丰腴,高挑有范儿,外加云漓给的银子全置办了金钗发簪耳坠子,活脱脱的寒门暴发户,不好惹。 林少溥脸色一僵,充满鄙夷。 就这一身装扮哪似个贞洁寡妇? 难怪都说她门风不正,能教出什么好娃娃。 “你怎么来了?”
云漓拽她坐下,吩咐茯苓上了茶。 三娘子扭着身子坐下,“我当然要来!我再不来,你就被忽悠的把香铺拱手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