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丰烨静静地看着她。 若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可以确定。 因她所说,就是他心中所想……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能看破人心。 “你何时发现自己有这本事的?”
夜丰烨十分好奇。 云漓抿了下唇,“就在给你下过春药之后,我被她们用蛇吓死,眨眼间成了仙女下凡,醒来后便不一样了呗。”
她似调侃,又似认真。 夜丰烨仔细揣摩一番,似乎那次之后再见她,的确有几分不同了。 “所以赌钱斗蛐蛐儿能一直赢,大牢中嘴巴再硬的案犯,在你面前也无济于事?”
云漓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既然已经坦白,索性就把心里的秘密坦诚公开。 夜丰烨唏嘘,看她的眼神还有一丝羡慕,更有嫉妒。 “老天赏我如此大的福报,也是奖励我惩恶扬善、为民造福了。”
云漓撇了撇嘴,“明明在想这本事若长在你身上,根本无需查案,轻轻松松便天下无敌!”
夜丰烨笑了起来,他心思又被猜中? 云漓不再调侃,“但婢妾自从成为您的女人后,看破人心的本事就会消失……之前是三天,然后是两天,如今虽然好一些,却也会偶尔失灵一天,而且贪吃又嗜睡。”
“婢妾说用命在救您,可不是瞎话唬人的,您必须得对婢妾好,不然可实在亏大了。”
当初陈仙医也说了,她只是个躯壳。 身子骨已经虚得厉害,只吊着一口活命气了…… 夜丰烨思忖一瞬,拿起盒子里的水晶石捏碎,直接把那颗红色的药丸吞下了! 云漓瞠目结舌。 刚才还说无法接受,怎么眨眼间就吞了?她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完,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夜丰烨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我可以怨她,却不能伤你,我的命是你给的,一秒都不可再辜负了。”
云漓无语。 她很想把他的嘴掰开。 “您吞的也太快了啊,好歹让婢妾研究一天再吃啊……” 若真能研究明白断情散是咋回事,不也是功劳一件?如今被他吞下去,一切都已晚了。 云漓眼眸中满是遗憾可惜。 夜丰烨却突然起身,风一般的迅速离去! 因他再一次体会断情散的痛,浑身的毛孔都在渗出着血…… 云漓吓一大跳。 转念一想便知是解药作祟。 这么恶毒的东西,解药也不会似糖一般甜美,定会再有撕心裂肺的伤! 她追着夜丰烨便跑,可惜速度太慢。夜丰烨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任何人都不肯见! 一夜过后。 书房内的铁锁轻轻响动。 云漓在门外坐了一宿,听到声音连忙试着打开书房的门。 夜丰烨全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湿透。 但他看向云漓的眼神却有前所未有的眷恋和轻松。 云漓无奈地走过去,“你是不是傻?”
她第一次如此评价夜丰烨,还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夜丰烨却不许她靠近,“别动,很脏。”
云漓才不在意脏不脏,掰开他的嘴,往里面一颗一颗地塞着琉璃莲。 “您倒是吃点解痛的果子再闭门忍痛……”就这么硬生生地扛着?不是傻子又是啥? 夜丰烨觉得身体轻松,不再沉重。 他品味着香甜美味的果子,直言相告,“我早就试过,它对毒痛无用,只有你才是最有效的止痛药。”
云漓本想说用她止痛也不是不行,但看到他全身血淋淋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吩咐东来去打水,她立即侍奉夜丰烨沐浴。 还特意叫了一桌席,今天是需要庆祝的! 此时此刻,宁远侯的书房中,夜震川正看远方传讯,告知他夜丰烨提前归京,并未与陈国的大公主相见…… 夜震川沉沉地松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能彻底的落在肚子里。 “她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可是想认回夜丰烨?”
老夫人此时也在书房。 整个侯府,知晓真相的不止是夜震川,还有他的母亲,也是夜丰烨祖母。 当初夜震川娶了陈初音,老夫人就不同意。 一来觉得她身份可疑,何况一个知府的义女,怎能配得上她儿子。 谁承想夜震川痴迷无度,坚决要娶她为妻。 此女倒真有几分本事。 嫁过之后,夜震川便一路高升,成了侯府的世子,也继承了爵位。 但谁能想到她是陈国的长公主,还为侯府生下了长房长孙?! 这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甚至整个宁远侯府的荣辱都要搭上了! 夜震川把信烧了,“他们没有相见,时间上错开了,看来并不是为了相认。”
老夫人懊恼地顿着拐棍,“当年你就不应该犹豫,直接把烨哥儿杀了,如今便无后顾之忧了!”
陈初音的身份暴露,老夫人第一件事便要斩草除根。 “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而且你们设局给他下了毒,他也福大命大的躲过了,这是天意!”
宁远侯对夜丰烨心绪很复杂,可谓又爱又恨。 陈初音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至今心中仍旧难以忘怀。 可每次看到夜丰烨的脸,他便能想起二十年前的痛。 她离开时,走得十分决绝,对他未有一丝留恋。他也只能对外说夫人急病薨殁,象征性地出殡下葬,随后整日醉酒连天。 若不是陈初音从陈国来了急信,警告他夜丰烨若有三长两短,就要宁远侯府九族全灭,他都不知老夫人串通栾氏坑害夜丰烨。 老夫人心中只有后悔,“也怪我一时手软,好端端的下什么毒?一刀捅死便是了!”
“母亲,您可以恨她,但烨哥儿是您的孙子,您不该把恨意全都归在他身上。”
夜震川无法理解母亲的恨。 老夫人似被戳中尘封已久的痛,顿时火冒三丈。 “我为何不恨?那女人居然勾引你父亲,就是个贱人!我绝不会认这种女人生下的孽种做长孙!”
“您不认又能如何?夜家会认,而且也只能认,何况是父亲……您不该怪罪她身上!”
宁远侯怅然若失。 话语参半便收了,他总不能怪罪父亲贪恋美色。 老夫人恨得牙齿咬碎,“时至今日你还在护着那个女人?你简直疯了!”
夜震川沉叹,“她需要我护着吗?现在整个宁远侯府都在她手里,母亲,您趁早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