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愕然,怎么还要给她瞧? 夜丰烨刚刚祛除毒根没多久,不容易受孕。而且她也没有妊娠的感觉,怎么可能怀得上? “随您,可您最好还是盼着林紫,我这一点感觉都没有,日子也都正常着。”
“那就看看你的身子亏了什么,好好的补!陈仙医也是忙碌人儿,很快就走了,他能起死回生救人命,却不懂女人如何生孩子。”
国公夫人说的是实话。 陈仙医的确对女人的病症不熟悉。 说着话,众人也又进了屋。 云漓把手搭了脉枕上,由着医正诊脉了。 医正伸手一搭脉,眼神一愣,神色也凝重认真了些。 云漓与国公夫人对视了一眼,皆屏住呼吸,认认真真地看医正。 “怎么样?云漓的身子骨向来弱,她之前的亏空可比我多!”
林紫十分关切。 国公夫人一直盯着医正,“怎么样?您倒是给句话?”
医正长舒口气,捋了捋胡须,“恭喜国公夫人,恭喜侯夫人,不出意外的话,您应该是有喜了。”
云漓:“???”
怎么可能? “有喜便是有喜,你怎么神色如此奇怪!”
国公夫人还不敢把心落了肚子里,继续追问。 医正神色怪异地看着云漓,“侯夫人的脉象时有时无,时颤时静,喜脉,我可作保,但侯夫人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奇怪!”
云漓唏嘘,她当然知道自己很奇怪。 当初陈仙医也说她应死之人,却顶了一副躯壳…… “我最近在帮陈仙医试药,所以脉象奇怪了些,不足为虑。”
她只能找个理由敷衍。 总不能说她借尸还魂? 有陈仙医做挡箭牌,医正也不敢再说什么,连连说着“恭喜”,又嘱咐了一通需要注意的事。 国公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顿时一百两赏给医正,“……不足三个月,不可说。”
云漓此时刚刚足月有余,也是医正手艺精湛才能诊得出来。 医正得了赏赐,立即答应,“国公夫人您放心,这规矩是省得的。”
…… 医正离去。 云漓刚刚行动自如,此时被诊出有了身孕,国公夫人顿时要茯苓过来扶着了。 “这些珠钗全都拆下去,别扎了手。”
“簪子也太沉,换一根轻便的沉香木……还有你这褙子太紧了?需要做几件宽松的。”
“还有这一双鞋,哎哟,居然还垫了底儿,赶紧给我脱了!”
国公夫人的絮叨又开始,吩咐丫鬟们去找轻便的鞋,“按照云漓的大小去找一双,现做也得做出来,还有那燕窝粥,马上给她拿一碗,还要加上红枣的。”
“天热,但她怕凉,快去拿个毯子给她挡住了腰。”
云漓:“……” 她终于明白林紫为何无精打采? 平时恬静的性子,有这么一位婆婆絮絮叨叨,她不累得慌才怪! “您不必这么夸张,我这才刚刚一个月。”
她实在哭笑不得,还从未被这么重视过。 “一个月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可忽视!”
国公夫人顿时不许她走了,“反正你们侯府也没什么正经事,别回去操心,就在国公府住下,我一边照看她,也捎带着把你也照顾了。”
云漓与林紫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国公夫人说的好似养猪呢? “您容我缓缓……我就这么住在国公府,岂不是更让外人怀疑?不是要瞒上三个月的吗?”
“就说你陪着林紫待产还不行?”
国公夫人摘了身上的一个玉佛就挂了云漓脖子上,“阿弥陀佛,神仙保佑,没想到我这随意的一句话,还真的就说中了!”
云漓眨么眨么眼睛,“总要告诉他一声的吧?”
也不知夜丰烨知道她有了身孕会是什么反应? 国公夫人立即派人出去找,“马上把他找回来,十万火急,什么事都没眼前这一件重要。”
“咳咳,恐怕已经进宫了。”
她临来之前,虞澜之已经派了人。 国公夫人才不管,“进宫又如何?只要不是陛下……他必须得给我回来!”
…… 此时夜丰烨与虞澜之对提刑司关押的人起了争执。 虞澜之要剪除虞澜琛的左膀右臂,夜丰烨也帮了忙。因为那些人的确胡作非为,不是好官。 现今虞澜之居然要他逼一位大学士就范…… “方大学士一生兢兢业业,从无藏污纳垢,更对学子们尽心提携,著书立作上百,您为何要对他下手?”
“他不肯认孤的成就,更是当众数落孤的能力不足,不堪为一国之君!”
“而且你也说了,他麾下子弟万千,著书立作上百,他若把孤的事编入史册,孤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虞澜之提起此人便牙根儿痒痒。 也不知为何,这位大学士每每与他对话,总能戳到虞澜之的痛点,而且狠批痛批,丝毫都不留情面。 “他只是一个大学士而已,影响不了殿下继承皇位。”
夜丰烨十分直接道。 虞澜之眼神凝重,“所以,连你也认为他说孤的那些话是正确的?”
“臣并未这么说。”
夜丰烨道。 虞澜之冷笑一声,“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转身坐了椅子上,“孤务必要他死,而且是死得脏污不堪,定不许他名留青史!”
“臣并不想逼供污蔑,他的一生,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夜丰烨道。 虞澜之蹙紧眉头,“若孤希望他能出现瑕疵呢?”
夜丰烨直接拒绝,“恕臣无能为力!”
“你竟然开始拒绝孤……你就不想一想,若方大学士知道你生母的真实身份,他恐怕会第一个上奏处死你!”
虞澜之暴怒,险些喊出陈初音的名字。 夜丰烨脸色黑沉如墨,“殿下一直对此有心结,无妨,臣请旨辞官,只求做一个闲散百姓,携妻云游四海。”
夜丰烨直接卸下了两块令牌。 一块是提刑司按察使,一块是滦州主将。 这两块令牌无论哪一个都可震动朝野,他却似两片叶子一般就扔了。 虞澜之大惊,“你干什么?你竟然要辞官?夜丰烨,你在与孤耍脾气?”
夜丰烨摇了摇头,“臣是真的累了,请殿下恩准臣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