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夜震川的遗书。 夜丰川也不再慌乱夜丰烨去找陈初音。 侯府操办着老侯爷丧事,一切就绪。 但夜丰烨再去行宫却没见到陈初音,只有陈初音的侍者递了一个字条交给了他。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有仇必报。”
夜丰烨心底一沉。 “臾国的天气寒冷,不易久留,请陛下早日回陈国为好。”
“陛下是在等着侯爷答复。”
侍者淡道。 夜丰烨顿时摇了头,“陛下不必再等,我不会答应。我还是那句话,尽早离去,天寒伤身。”
他虽不想认下这个母亲。 却也不希望她被虞澜之所伤。 眼下刺杀的已经暴露,谁知虞澜之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派大军围了陈初音,瓮中捉鳖? 可他没想到。 陈初音不仅没走,还说了“有仇必报”? 侍者笑了笑,拿出一个铜锁递给夜丰烨,“陛下送给尊夫人的。”
那铜锁仅是一半,而且陈旧泛了黑。 夜丰烨记得此物。 这是他出生后就戴着的一个铜锁,后来不知为何只剩半个……原来另外一半被陈初音带走了。 “陛下说,她身为长辈十分护短,请您安心护佑夫人顺利生子,其余的事情交给她。”
侍者说完,折身离去。 夜丰烨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拿了那半个铜锁回去了。 …… 京城接连三天都下了暴雪,寒风刺骨。 夜震川出殡的那一日,至少有十几个人冻死在路旁。 他们不是无家可归的乞儿,而是朝堂各要职官员。也不知怎么就醉了酒,睡在路旁,无声无息没了命…… 倘若只是一个人醉酒丧命还罢了,一起十几个人全部醉酒冻死?甚至还有一个是御膳房总管,就在宫中的角落里面冻死了! 虞澜之惊骇得虚汗湿身,根本不敢离开御书房。 “到底为什么而死?是真的冻死还是刺杀?务必给朕查清楚?!!”
虞澜之吼着张绍,歇斯底里。 宫外有人刺杀就罢了,却没料到宫内死个人也如此无声无息?! 张绍十分无奈,“陛下,十几个人突然暴毙,该交由京兆府和刑部来查,宫内死人,该交由羽林卫掌管,这些人过世,不在本官职责范围内啊!”
虞澜之眼神一凛,“你在教朕做事?”
“之前夜大人从未拒绝过陛下的旨意,张大人怎还推三阻四的呢?!”
刘公公在一旁说了虞澜之心思,也是在给张绍提个醒。 张绍态度不卑不亢,“陛下体恤,臣比不得夜丰烨能力卓绝,如今兼管大理寺和提刑司本就分身乏术,职责之外的事情若大包大揽,定会辜负陛下期望的。”
“你是在逼朕收回旨意?收回你的官职?”
虞澜之气冒了烟。 张绍立即躬身请命,“臣的确有此意,请陛下另则贤臣掌管提刑司,臣力不从心!”
虞澜之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 张绍敢明着拒绝他,不就是有国公府在背后撑腰? 可他却不敢对张绍下手,也是因为国公府。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任命官员办事会遭拒绝,倘若是夜丰烨……从没有让他如此犯愁的时候! “行了,朕再想一想,你先忙手中之事。”
“那这提刑司的职责?”
张绍很想马上交出令牌,接了这么一个职务,他险些被国公府除名。 虞澜之咬牙切齿,“别以为朕不敢砍了你的脑袋,滚,快给朕滚!”
龙案上的折子已经被他砸了下去。 张绍只能告辞离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不见踪影了。 刘公公连忙把折子挨个的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好。 “陛下,陈国国主派人去了老侯爷的葬礼,还请了诸多高僧为他超度,要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
“就连寿国寺从不出世的老方丈都去了……” 这个女人在臾国京城的势力不可小觑。那是连虞澜之都没请动的人啊! 虞澜之僵了又僵,随后沉沉地靠在椅背上。 “还有什么人去了?”
“洪亲老王妃,镇国公夫妇,还有陆郡王府与工部尚书……” 其余的人已经不用再说?有这几家人露面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虞澜之摆了摆手,把人赶了出去。 洪亲老王妃不必多说,她的子嗣在边境守军,麾下兵马无数; 镇国公府更不用说,是夜丰烨的义亲父母,原来他们早与陈初音有往来,护住夜丰烨并不是因为宇文谦。 至于陆郡王府和工部尚书,是虞澜之十分震惊的。 老郡王的爵位不高,但资历很深,臾国所有的海军战船都出自老郡王的设计。否则臾国也不敢与陈国叫嚣,还敢去夺了鹭岛。 工部尚书是寒门出身,当年他凭借屯田水利的统筹大才得陛下赏识,一路高升。 可就这么一些人,居然都与陈初音有旧识? 甚至亲自去了夜震川丧礼,明目张胆的支持了夜丰烨。 “原来真正的小丑是朕,她是在警告朕,不许伤了夜丰烨,否则随时能拔动臾国内乱,让朕永无安宁之日了。”
虞澜之喃喃自语。 刘公公哪怕听见,也不敢有丝毫回应。 “给朕准备銮驾,朕亲自去祭拜夜震川。”
陈初音已经在敲响警钟,他也需要表态,给陈初音一个回信。否则这位仍旧在行宫驻扎不离去,他岂不是夜夜梦魇? 虞澜之又拿起死去十几位的官员名单看了看:似乎都是不满夜丰烨的人…… 眼下他只能退让一步,软下身段拉拢夜丰烨。他也的确有些心急了,早知今日,听太后的叮嘱就好了。 瓢泼大雪在虞澜之出宫祭拜之时慢慢地停下了。 虽然夜丰烨特意告知丧礼从简,但没有一家官员不在门口摆了送葬的灵棚,恭送夜震川入祖祠一路通畅。 满天白雪,已让天地同色。 浩浩汤汤的送葬队伍绵延不绝,所有的仪式都不是夜丰烨操办的,而是各个府邸张罗的。 国公府首当其冲。 宇文谦也为老侯爷披麻戴了孝。 夜丰川得知陈国国主还插手葬礼,不敢再多问半句。他已经从庄婉卿的口中得知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他甚至不许夜子薰前来悼念。 生怕她闹事再提起栾氏。 那位杀伐决断的陈国国主还不把老娘拎来与父亲同葬? 夜丰川虽怨母亲霸道,却不希望母亲丧命。故而他规规矩矩的听着夜丰烨安排,不敢有一丝反驳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