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荣要娶亲了? 呃,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安同这丫头居然还没忘了李荣。难道她不知道,当初自己之所以会被罚,李荣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望着安同如怀春少女般羞涩的面庞,不知为何,萧南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避开安同的视线,遮掩似的端起茶壶给安同和自己添了些茶汤。 放下茶壶,萧南才稳住心神,笑着说道:“哦?竟有此事?呵呵,这些日子我留在别业里照看几个孩子,京中的消息还真不怎么清楚呢。”
安同点点头,略带酸意的说道,“我也是刚听说,据说是晋王妃做的大媒,李皇叔和荣国公亲自相看了,父子皆满意,这才定下了王家小娘子。我还听说,这位未来的荣国夫人才貌俱佳,且极善经营之道——” 说到这里,安同一顿,特意看了萧南一眼,笑着说:“说起来,这位王家娘子的眼光,竟与阿姊有几分相似呢。昔日圣人下旨开辟新市和南市前,除了阿姊大肆收购了安善坊等两坊的土地、宅院外,王家娘子也劝着家里拿出一大笔钱,买了整整半个里呢。”
安同啧啧有声,她虽妒忌王家娘子能嫁给族兄,但还是要真心赞一句,这位确实不简单。 萧南一怔,随即她也想起来了,是了,当日她收购两坊地皮的时候,曾听王佑安提过一句,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钱财有限,饶是她拿出全部现钱,也只买下了半个坊。 剩下的地皮,就是她想买也无能为力,被谁买了去都一样,她也无需关注。 现在听安同一说,萧南也禁不住对这位王娘子生出几分好奇。要知道,自己肯拿出大半身家收购地皮,乃是托重生的福,她知道自己的投资绝无风险就,这才放心一搏。 可王家娘子呢? 萧南可不认为这人也是重生的,如果真是如此,她也只能叹一句“继‘穿越’越来越不值钱后,重生也成了大白菜呀”。 话题扯远了,在萧南不能确定王家娘子是否开了外挂的情况下,单看王家娘子的这番举措,她必须承认,这人的眼光和胆识绝对超过自己。 “哦?这么说来,王家娘子确实厉害,能娶到她做娘子,荣国公真有福气!”
萧南都没有觉察,她这话说得酸味儿十足。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觉得李荣是个土匪,只会趁火打劫的要挟自己,她原该讨厌加鄙视的。 但,随着两人的逐渐接触,她竟有种‘这人也不是很差劲’的感觉。 而且,与李荣交流的时候,她不必带着‘端庄’的假面,只要避开海岛的话题,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怕是说些刻薄、无礼的话,甚至偶尔还能爆个粗口,李荣也不会生气。 当然,她也从不在意李荣会生气,每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甚至有隐隐的快感和小得意。 萧南很享受这种感觉,每次与李荣斗完嘴,她畅快的同时也无比期待下一次与他的见面。 如今乍闻李荣要娶妻了,萧南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解脱还是不舍。她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态颇像一个被人抢去玩具的女孩儿,连语气都带着隐隐的酸意。 安同却误会了,她以为萧南是吃王氏娘子的醋。 是呀,萧南一向是京中贵妇们公认的经商高手,其中尤以她当年的眼光毒被人交口称赞。现在忽然听说也有个与她能力不相上下的女子,就算萧南的性情再平和,也不免生出‘比较’的心思。 大家都是女人,对此,安同很能理解。 所以安同觉得她说错了话,不该在萧南面前大赞王家娘子,忙转移话题,与萧南谈起了骑马、游猎之事。 两人又说笑了一小会儿,安同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离去。 目送安同骑马离去,萧南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返回庭院。 “嘭嘭嘭~~~” 后院里,灵犀和长生正穿着小巧的护甲,每人各持一柄迷你木刀,用力的劈砍着各人面前的木桩。 话说两只小的几乎同时学会了骑马,他们的赌局没有分出胜负,为了能继续这个赌局,姐弟两个又有了新的目标。 恰好此时李荣也开始教萧真、萧直和长生三个武功,灵犀听说了,也跟萧南要求学习功夫。萧南觉得,不管生活在什么朝代,女子能掌握一种防身的技能都不是坏事。所以便答应了灵犀的要求。 只可惜萧南最擅长的是飞钱和鞭子,于刀剑上,她并不熟悉。故而只能让最善用剑的红萼教导灵犀。 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两个心有灵犀,灵犀和长生练了几天的剑,并不中意这种君子最喜欢的兵器,两只偶然看到萧南的铁甲护卫操练的时候,一眼相中了某位侍卫手中的环首横刀。 两只立刻跑去跟萧南撒娇,要求阿娘给他们也准备一柄横刀。 当时,两只是这么说的—— 灵犀用手刀比了个劈砍的姿势,颇为向往的说道:“阿娘,这样是不是很酷?!”
常听阿娘说这个词儿,她也喜欢上了,只要看到让自己爽、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人或事,她都会脱口而出‘好酷’。 长生则一脸热血的说道:“阿娘,用刀比用剑更有气势!”
横刀和剑的外形差不多,但用起来的效果却不同,舞剑貌似很飘逸,很有美感,但用横刀就有力量多了,砍起来貌似很过瘾的样子。 作为母亲,萧南哪里看不出一双儿女的小心思,她忍不住扶额,唉,为毛她的孩子都这么奇奇怪怪?只希望四胞胎长大了别这么让人纠结。 心里吐着槽,萧南还是命匠人给两只各打造了一柄小木刀。 灵犀和长生见了精致的小木刀还有些失望,嘟着小嘴儿抱怨:“阿娘,这不是大刀啦,而是玩具。我们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能玩儿这样的小玩意儿?!”
萧南没说话,只将两只拉到自己身前,用手比了比两人与自己的身高差,又命人取来一柄真正的横刀,竖起来比在两人身侧,坏心眼的笑道:“你们瞧,灵犀只比横刀高一点点,而长生,呃,刚刚与横刀一样高,别说舞弄了,就是高举起来也有问题。乖啦,等你们什么时候长得跟阿娘一样高,阿娘再各送你们一柄上好的横刀。”
灵犀不服气,憋着小脸,用力提着那柄颇有分量的大刀,唬得身边的丫鬟婆子呼啦围了上去——天爷,这可是真正的横刀呀,开了刃的,倘或小主人们一个不小心割伤了自己,她们也就甭想活了。 灵犀紧抿着双唇,双手握着刀柄,试图想像那侍卫似的挥舞两下,结果,她只稍稍提起了一点儿,自己就没了力气。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灵犀哭丧着脸放弃了,‘呛啷’一声把刀丢在地上。 长生见姐姐失败了,他便跟了上去,蹲下来,撅着小屁股、鼓着腮帮子,两只小胖手握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堪堪把刀提起来。 至此,小家伙的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他把刀尖抵在地上,双手拄着,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粗气,攒足了力气,这才又试着向上举。 长生毕竟年纪小,虽生的圆滚滚,看似颇健壮的样子,但力气终究有限,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举起这柄成人用的大刀,他甚至连灵犀都不如。人家小姑娘好歹把刀举起一尺高,长生抬起的高度却连两寸都没超过。 唉~~~长生也失望的叹了口气,偏他又不死心,握着刀柄,拽着横刀在屋子里拖行了好几圈,铺在地板上的精美茵席被划出一道道的划痕。 看足了戏的萧南,终于出手了,直接把大刀没收,然后将小木刀塞进儿女们的手里,“先去练习吧,等你们长大了、力气大了,阿娘再送你们真正的横刀。”
这次两只小的没有抱怨,乖乖的接过小木刀,一个去寻红萼学习,一个去找两个小舅舅练习。 自此,灵犀和长生每日里上午读书,午后练字,下午骑马,黄昏练刀,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慢慢的,学文习武的倒也充实。 萧南和崔幼伯见了很是满意,尤其是崔幼伯,他的武力值虽不高,但也是会些骑射的,且他崇尚魏晋古风,对古君子们钟爱的剑也比较喜欢,所以也会几手剑术。 如今瞧两个孩子这般刻苦的学习刀法,欣慰的同时,也来了兴致,从汤泉宫回来后,便亲自看两只练刀,还时不时的指点两句。 是以,萧南来到后院的时候,崔幼伯正坐在树下,认真的看着两只练习,并随时点评。 “阿沅,注意手腕,要灵活的翻转……” “长生,下盘要稳,双腿不要乱动,对,用力……咦,娘子,你来啦?安同,哦不,妙善真人走了?”
崔幼伯抬眼看到萧南过来,忙起身相迎。 萧南点点头,随即又笑道:“呵呵,郎君也不必刻意改口,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入观,还算不上真正的女冠呢。”
崔幼伯微笑回之,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明日我休沐,想请正则兄来家中做客。他教导长生近一个月,咱们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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