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若是一般人为了施帆的安全，必定会放夏珣离去，但湛非鱼虽年幼，可她行事一贯果决，姚大人他们真的无法判断湛非鱼会做怎么做。 “都让开，否则我杀了他！”
阴森森的威胁声响起，夏珣持刀的右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立刻在施帆脖子处割出一道血痕来，殷红的鲜血瞬间伤口流淌下来。 看了一眼面容狠辣的夏珣，何生低声道：“小姐可以答应他。”
即便能从府衙逃走又如何，被禁龙卫盯上了，夏珣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最后也会被抓捕归案。 嘴角勾起残忍而冷血的笑，夏珣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听到施帆吃痛的闷哼声，眼神愈加得意，“湛姑娘你是读书人，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背上一条恶名，今日我若逃不出去必定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去了阴曹地府我不亏了！”
目光往人群里扫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湛非鱼的心定了，“其他人都让开。”
夏珣突然发难时，众人已经退远了，这会听到湛非鱼的话再次往两旁让了让，可变故就在瞬间发生了。 “什么人……”警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夏珣厉声一喝，右手猛地想要似乎打算拉着施帆同归于尽。 可惜夏珣的动作，殷无衍的动作更快，众人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而过，鲜血在夜色之下喷涌而出。 好快的身手！肖子墨和在场的练家子眼神陡然一变，只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夏珣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的从脖子处流淌而出，喉咙处发出几声含混的呜呜声，可惜再不甘也注定了他的死亡。 施帆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血泊里夏珣的尸体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整个人惊恐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殷无衍擦干剑上的血迹，看都不曾看夏珣的尸体一眼，大步向着湛非鱼走了过来。 姚大人、郑大人此刻也都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当日在府衙门口斩杀了指挥司十多个高手的禁龙卫，夏珣死在他剑下实属正常。 依旧顶着一张平凡中年人的面容，殷无衍持剑站在了湛非鱼的左侧，面容肃穆，眼神冰冷，像是最忠心的侍卫。 “大人。”
努力的不让自己目光往左侧看，湛非鱼向着姚大人开口：“既然凶手已经伏诛，我也该回去了。”
瞄了一眼夏珣的尸体，再看着被捕快们看押的赵神算等人，姚大人同意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多谢大人，大人也注意休息。”
咧嘴一笑，湛非鱼又和郑大人、袁知府等人告辞，这才带着何生等人离开了。 看着湛非鱼那欢快的小身影，姚大人莫名的感觉有点心累，眼神沉了沉，“郑大人，虽说夏珣已死，但该查的还是要查清楚，此案就拜托郑大人了。”
莫名被甩锅的郑大人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姚大人带着肖子墨和几个侍卫也离开了。 这一大摊的事就推给自己了？饶是一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郑大人此刻也想骂爹了，这一个个都回去休息了，也太奸诈了！ 可不管是赵神算等人的招供，还是夏珣的身份，要查的事太多，郑大人绷着脸开口：“袁知府，赵春来等人虽已招供，但还缺少人证物证……” 顺利的把锅甩到了袁知府这些岷和府官员身上，郑大人瞬间感觉舒坦多了，按察司刚好人手不够，就去查一查这个夏珣的底线。 …… 一离开府衙，上了马车的湛非鱼顿时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大哥哥，你是不知道姚大人和郑大人多奸诈是，他们不打算招惹谢指挥使，就把施帆的事推到我身上，吃准了我会心软，不可能对施帆置之不理。”
也幸好湛非鱼从金旭那里得知了夏珣的名字，否则的话查不到证据，一千两银票又在施帆身上搜出来的，施帆必定会被收监。 等明日谢指挥使回到岷和府，一旦知晓了此事，就算是为了膈应湛非鱼，谢指挥使也会对施帆下黑手。 殷无衍抬眼不动神色的看向说的气鼓鼓的小姑娘，一贯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你看好那个施帆？”
不过是个三十四岁的少年，蠢到被人栽赃陷害都没有察觉，弱到被人挟持了也无法反抗，这样一个又蠢又弱的人，小姑娘竟然为了劳碌了一个多时辰。 再想到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白日里那个施帆一直跟在小姑娘左右，给她打下手，殷无衍凤眸危险的沉了沉。 “的确有算学天赋。”
湛非鱼点点头，丝毫没察觉到马车里的气息似乎瞬间冷凝下来，打了个哈欠继续道：“我打算从施家弄几个人去南宣府，放到技艺书院去当夫子。”
虽说书院里也有教授算学的夫子，可施家是账房出身，从祖上就给人做账，比起没有经验的夫子自然更适合教授学生。 听到这里殷无衍周身气息回暖了几分，小姑娘这一次不但给施帆洗清了嫌疑，还顺手把赵春来那些账房都清算了，施家若不知道感恩…… 木香居距离府衙很近，忙碌了一整天的湛非鱼洗漱之后就躺到床上睡着了，站在床边，殷无衍看着因为疲倦而打起小呼噜的小姑娘，薄唇无声的勾了起来，这才脚步轻缓的离开了。 书房。 “七爷。”
等候在门口的何生跟在殷无衍身后进了书房，随后把今日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姚大人已经派人把岷和府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两遍，依旧没有查到金章的下落。”
自当日码头一战后，金家虽然损失惨重，但金九爷却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金家的死士，如今被关押在府衙大牢的都是金家的小辈还有女眷们。 端坐在椅子上，殷无衍沉着峻脸思索着，半晌后问道：“闵三他们那里姚大人可派人去查了？”
“七爷你是说他们藏匿了金章？”
何生不由愣了一下，随着金家的败落，陇右道的驻军分别驻扎在各个州府，而各地卫所的兵卒则被调派到了边关大营重新训练。 整个陇右道不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差不离了，七爷更是忙的几乎见不到身影，码头一战的时候七爷还远在渭州大营。 所以抓捕金家的诸多事宜都是姚大人这位布政使亲自在负责，一直没抓到金九爷，何生只以为是对方藏得深，根本没往闵三他们那里想，这几位代表的是宫中的皇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姚大人也要礼遇三分。 提到姚大人，殷无衍神色里透着几分嘲讽的冷意，“二品大员也不过如此。”
不怪殷无衍不屑，施帆一事都能推到湛非鱼身上，如今储君未立，姚大人他们趋吉避凶不愿意得罪宫中，那么即便搜查了闵三公子几人的住处，估计也只是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七爷，我们派人过去探查一番？”
何生也有些不满姚大人他们此番的推诿，小姐再聪慧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禁龙卫的人手不够，而且金九爷的确是地头蛇，若是在有闵三等人的帮忙，姚大人那边又不作为，一时半会的还真无法查到金九爷的下落。 “先让人暂时盯着。”
殷无衍沉声开口，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稳住陇右道的局面，至于金章这些人，秋后算账是禁龙卫一贯的风格。 比起已经是丧家之犬的金九爷，殷无衍目前要下手的则是还没有回到岷和府的谢指挥使，有些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