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净雪坐在后座,时不时往外张望一下,她远远的看见乔夜思拿着手电筒走过来,连忙让司机去接。 车门从外面被打开,乔夜思把手电筒扔在座位中间,之后弯腰坐进去。 “夜思,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不要来找程微月,你怎么不听话?”
乔净雪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严肃,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乔夜思很是乖巧的听着训,一改在程微月面前张扬跋扈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说:“姐,我...我就是气不过。周京惟凭什么把你的珠宝代言撤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乔净雪心里对于乔夜思的话满是认同,但是表面上,还是语气为难的说:“这些事...唉...大哥对我的误解太深了。”
“姐,”乔夜思低头看着那个手电筒,犹豫了片刻,才道:“你对程微月,会不会也有点误会,我感觉她...好像不是那种会挑拨离间的人。”
乔净雪眼角抽了抽。 这就是她疼了十七年的妹妹。 现在居然替程微月说话。 她强忍着怒气笑了笑,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姐姐模样,无辜的皱皱眉,柔声道:“我也觉得程微月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她不是坏人,你别去找她的麻烦。”
不像从前的激烈反对,义愤填膺,这一次,乔夜思颇为认同的点头:“姐,你说的对。”
乔净雪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 原本想要让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妹妹气气程微月,现在好了,受气的竟然是自己。 她不想说话了,只是勉强维持着笑容。 心头说不出的愤懑,程微月这个名字,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一路上,乔夜思都没有发现乔净雪的心情异常。 她自顾自的说着些学校里的事情,乔净雪听得很烦闷,只是当乔夜思说到‘钢琴比赛’时,她还是愣了愣,心狠狠的触痛。 钢琴比赛吗?少年时便名满泾城的赵公子啊,才真是弹得一手好琴。 至于后来旁人所说的,赵寒沉纨绔乖张,风流恣意,那都不是乔净雪记忆中的赵寒沉。 这个世上只有她,见过赵寒沉最最一尘不染的年少。 她想着想着,莫大的遗憾缭绕心口,眼眶一刻比一刻更烫。 乔夜思这才发现乔净雪的情绪不对,不安道:“姐,你怎么了?”
乔净雪说没事,用指尖擦掉刚刚染湿眼眶的泪痕,语气听不出异常,还是那副温柔姐姐的样子:“没什么....” 反正最好的年少,所有人都已经回不去了…… 乔净雪的丈夫周斯珩是周家他这一辈里唯一一个从事风投行业的,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华尔街,几乎不怎么回来。 这场商业联姻两人都心知肚明,结婚这几年,连同床共枕都少有。 乔净雪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相敬如宾的生活,以至于当她送完乔夜思回到家中,看见一楼的落地窗透出来的灯光时,第一反应是诧异。 她皱了皱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举步往里走去。 周斯珩坐在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斑驳的光,洒在他的身上。 周家的男人都有一副好皮囊。 乔净雪看见他清贵而略带病态的侧脸,乔净雪记得,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她摆出一个妻子该有的关切模样:“阿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周斯珩这才缓缓侧过脸看向她。 他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似笑非笑,叫人手脚发寒。 “乔净雪,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他翻动着手中的报纸,语气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她手攥紧了紧,又松开,她走到周斯珩的面前蹲下,扬起脸看他,柔声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原本觉得你应该挺让我省心的,可是你倒好,你去得罪周京惟!”
话落,他手中的报纸劈头砸在了乔净雪脸上。 乔净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半张脸被报纸打得通红,她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斯珩,喃喃道:“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是你的员工!”
周斯珩指尖轻轻捏住她的脸,那张斯文且病弱感的面容怒意渲染,很是阴沉。 他咬字很慢,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我那堂哥多么冷清的一个人,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让我管好自己的妻子。”
周斯珩弯着眼角,笑得冰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去干什么了,乔净雪,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否则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你!”
话落,他甩开了乔净雪的脸,面沉如水的往楼上走去。 乔净雪姿态狼狈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空洞又迷茫,许久,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会忘记今晚的难堪,绝对不会忘记... 京大有秋日晨跑的风俗,每个学生每学期都要晨跑20次以上,并用手机完成路线打卡。 程微月寝室为此特意制定了晨跑方针,四个人轮流拿着全寝室的手机进行打卡,这样合计下来,每个人都可以少跑好多次。 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今天,这项光荣的任务轮到程微月了。 她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的拿起四人的手机,离开了寝室。 周京惟昨夜没怎么睡,嘴角的伤一直隐隐作痛,催化不为人知的晦暗阴霾。 他很想程微月,很想很想。 人总是贪心不足,无法安于现状。 他想要将程微月留在身边,是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最好每天醒来就能看见她。 就好像着了魔,这念头驱使他五点通宵工作结束后,开车到了京大的女生寝室楼静默久坐。 许是内心深处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 而上天也确实成全了他的妄想,晨光熹微的清晨,他看见程微月穿着一身简约的运动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车窗前结了层薄薄的霜露,周京惟心跳快的莫名其妙,他将雨刮器打开,于是便看清四下无人的寂静清晨,程微月真的就像林间的小鹿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