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能……”夜摇光心里十分的震撼,不仅仅是因为画灵的牺牲,还有就是它是如何以孱弱之躯抵挡这么强劲的力量。 当年董渊和含幽的力量尚且不及这里,数位大乘期联手都抵挡不住,后来还是千机师叔力挽狂澜,可画灵这么虚弱,宛如一阵风就能够吹散的一口气,单薄得如烟雾般缥缈,却最终这么不兴波澜,如此云淡风轻的将这股力量化为无形。 “它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极强的力量。”
方才夜摇光在冥想世界里,她没有看到,可冥曦却看得清清楚楚。 在夜摇光的那一刀划破天水秘境的同时,画灵浑身的力量散开,化作了一团烟雾,那股力量绝对不是它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弱不禁风,似乎是潜藏在深处,春风化雨一般将天水秘境破碎荡开的力量包裹住,虽然被这股深厚的力量一寸寸的逼退,但到底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它给消弭掉,只不过它自身的修为也耗尽了。 “这是一股什么力量?”
夜摇光不太了解,这股力量潜藏在画灵的身体里,却不能增加它的修为,也不能为它所用,只有用生的代价才能够将它散发出来,夜摇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当亓赶来之时,看到的已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而温亭湛和夜摇光携手并肩而立。 无疑,这意味着这一场博弈,他输了。 它虽然没有在场,但发生了何事,它还是清楚,它没有想到画灵竟然潜藏着渡劫期灵修的灵丹! 所谓的灵丹,并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渡劫期的灵修混淆大地留下的一股力量,类似于修佛之人圆寂之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子一样。灵修虽然没有人渡劫那么艰难,但要飞升也不是在寻常人眼里那么简单,累积的修为够了就行。 至于灵修飞升的条件,它到现在都没有摸索出来,在大限之前若是没有触碰到飞升的契机,那就会陨落,就会化作一颗灵丹,证明这这世间有它来过,而灵修的灵丹千万年未必能够有一颗,并不是修到渡劫期的灵修少,而是大多灵修在得知自己无缘仙途之后,会将一身修为散给同族的后代,造福族类。 毕竟灵修都不是人类,它们也希望自己的族类能够强大,不再成为食物链底端的生灵。若是如此,灵修就会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任何哪怕一缕气息留下。 看来,这是画灵的机缘。 整颗灵丹不属于它,所以它用不了,在它消化掉这颗灵丹之前,也无法增加它的修为。不过留在它的身体里,它们可以互相滋养。灵丹会随时保持着一种‘活’的状态,灵丹也可以一定程度维持着它的生命体系。 见到画灵的时候,亓就觉得它早就应该消散了才对,它的修为太低,又不愿寻找一个地方潜心修炼,为了寻找颜陂还固执的留在画中,辗转于没有灵气的世俗,经年累月的被束之高阁,它还存活着亓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一股执念而成。 画灵和它们这些与生俱来的灵修,或者生命体得机缘而成的灵修不一样,它是被创造出来,它从一出生就如人从母胎之中挣脱,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和最亲的牵绊之人,因此不能用等闲的灵修去揣测它。 亓也没有看透它依然存活的原因,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可这一刻,它又不明白了,夜摇光和温亭湛两个于它算是素昧平生的人,值得它牺牲到这种地步?若说画灵不是为了温亭湛和夜摇光,而是不忍看着生灵涂炭,这真是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画灵若是个大爱无私之人,就不会被迫走到这一步,画灵是有了灵修不应该有的爱,但这份爱仅仅只为一个叫做颜陂的人存在。 “你不会懂,你心中无情。”
即便亓没有问出口,即便温亭湛都看不到亓的神色,但他知道亓的疑惑,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向亓解释,而是宣布自己的胜利,“这一局,我赢了,望你遵守承诺。”
“遵守承诺?”
亓玩味的说出这几个字,“我会遵守承诺,带着我的人离开,这一年内都不会出现在你们夫妻的面前,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夫妻。”
“一年?”
夜摇光怒。 “若是温大人能够连任,那便是四年,自然若是温大人能够一辈子镇守这江南,我也会遵守承诺,一辈子不在江南兴风作浪。”
亓理直气壮的回答。 它的的确确和温亭湛说过,若是温亭湛赢了,他就带着族类离开,可并没有说一辈子不再回来,且这是温亭湛拿命与它相赌,它也敬重温亭湛的魄力,这才愿意答应只要温亭湛在一日,它就退一日,它自认为仁至义尽。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夜摇光想到温亭湛差点连命都赔上,应该说他们夫妻都是拿命来疯狂,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温亭湛怎么可能在江南连任?更不可能镇守江南一辈子,兴华帝不怕温亭湛把江南变成了温亭湛的天下么? 除非这一年之内兴华帝就驾崩,萧士睿若是登基,温亭湛和夜摇光倒是真有能力在江南呆一辈子,可兴华帝少说还有二三年的活头,总不能让他们为这个去弑君吧? “一辈子?有何不可?”
温亭湛轻声一笑,转头看着夜摇光。 夜摇光触及他黑眸之中的笑意,顿时心里豁然开朗,温亭湛说过他明年任期一满,他辞官和她隐退,这隐退到哪里不是隐退?江南这么大片土地还寻不到一个世外桃源?不是说他们夫妻只要在江南一日,它就消停一日么? 难怪,难怪温亭湛明明知道就算赢了,也不能消灭掉亓,只要亓一天不死心,他们迟早还是要争锋相对,依然会给萧士睿留下祸患。素来算无遗漏,万事周全的温亭湛依然还是苦心经营出这个局面,不计代价的去获得胜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它。 这下轮到夜摇光神清气爽的看着亓。